圓月當空,靈界孟家軍在下野這邊陲小鎮駐紮了幾十萬大軍,那一朵朵泛著陳舊痕跡的帳篷如同經過時間洗滌的曼陀羅,讓這邊陲小鎮充滿了血腥和傷悲。
孟家軍不是在此備戰,而是修築長城和官道,為凌戰皇巡視全國做準備。可所有工程都完工了,卻遲遲不來詔書,也不見戰皇來巡。
孟子文和孟家軍眾將士早就軍心惶惶,可凌縉卻冷靜沉著,靜待音訊。他早練就了冷靜等候的性子。什麼慌張害怕的事兒他已然見慣不驚。
長城工程的開啟,本來了抵禦外族入侵,更為了減緩內地沙漠化,降低風沙來襲的速度。同時,靈界皇族有自私的想法——為了保留最純粹的血脈傳承,所以禁止通婚。同時,其他遠古家族,亦如此。
今兒凌縉心緒不寧,總感覺有大事要發生,但卻不知是什麼事兒。他踱著步子,來回的在帥帳中走著。只見他不斷的搖著頭,信眾不解:這數十年的征戰,由多少炎黃子孫的鮮血才染紅了這方國土,可父王偏偏還想長生不老,勞民傷財。
當真是昏庸了嗎?
或是被方士徐福欺騙?
還是他根本不放心將這千瘡百孔的江山交給我們兄弟共同打理?
可陸續死去的皇族兄弟,究竟誰是幕後黑手?
每一個國家,每一個傳奇人物的身後,得有多少枯骨才能為他堆砌成豐碑?而我凌縉,又該如何而為?
天下間,哪個家庭能經歷這種生離死別?
哪個家族能耗得起這樣沉重的付出?
靈界血脈已單薄,跟靈界有關的姻親也命運不濟,而我凌縉卻只是從寺廟撿來的轉世靈童,又如何能承擔這份重任。
如今國中焚書坑儒,尊道而遠儒,首肯法家,究竟是否就能平衡百家崢嶸?
百家繁衍是否是另一個亂世?
彩玄妹妹心地善良,卻偏偏將成為祭祀月亮神的祭品,這何其不公平。
為了安人心,皇子皇孫都只得為了國家殉葬,而那些總盯著正義之師而大亂人心的人,居心叵測。
誰不知得江山易而守江山難——得天下者不僅僅是嘔心瀝血,德福綿長,還得割袍斷義,剪髮斷情,孤家寡人般一生只為家國天下而生。
就連生死,都不由己願——自由,在皇子皇孫中,最不存在。
無悔,無怨,無情,無親。
多麼可憐可悲!
因天下間所有人都是親人,整個國家的人,都是家人。
一家人又何必說兩家話,多聽意見,才能找到真正打架需要的未來。
可誰願拼棄前嫌,聯手為了子孫後代共造福祉?
誰甘願攜手共進,拋棄過往芥蒂?
凌縉眼角有淚流出,突然之間,他想起了自由——在彩玄妹妹為他卜卦照鏡時,他看到過一個帥氣逼人的男子,那男子說,他是自由之神。
自由問他:“你究竟是為利,還是想成神?”
凌縉當時剛被下放下野,從深宮出門歷練,不清究竟怎麼回事?由於自己門生需要生計,於是淡然答道:“為利!”
自由繼續問他:“真不想成神?”
凌縉心裡疑惑:上古傳說姜子牙封神,可那些被封的神,都是死人。活著就得為了現實存在的各種事兒所操勞,各藩王及勢力為了爭奪王權都在招攬門生,就算自己不為王權,也得為了保命招攬門生,除非擺出不爭奪王權的立場,可偏偏給掛了個太子之名,實為禍患之源。若離開權力爭鬥,僅憑一己之力,連生存也何其艱難。並且不敢保證離開就能擺脫被得權之人暗殺的命運。
就在他陷入沉思的時候,帳篷外傳來了陣陣廝殺之聲。
“拿命來,野種!”一蒙面大漢聲如洪鐘,一聽就是內力雄渾之人。
凌縉忙從柱子上提起保健,撩開帳門,飛身而出。
只見數十蒙面大漢節節緊逼,向帥帳爾來,而護衛兵丁卻節節敗退,不堪一擊。
“你們是什麼人?”凌縉一身白袍,語音溫潤。
其中一魁梧的蒙面大漢冷笑道:“我們是要你命的閻王。”
凌縉微微一笑,長髮隨風而蕩,他飛身而起,一招鷹擊長空,就見血封喉割破了兩個蒙面大漢的黑絲巾,只是,在那兩人忙摸著脖子的同時,怒目圓瞪得看向凌縉那春風拂面的臉龐,就“嘭”的倒下,地面的灰塵頓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