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蘇靈閒著無事便會教家中女眷們讀書識字,冬草娘會說四字成語並不奇怪。
但是等周啟出門瞧見來人時,只覺得冬草娘怕是對‘來者不善’這幾個字有什麼誤解?
來人分明滿臉諂笑熱情得很,只不過體型上比較高大,肌肉較為結實罷了。
“喲!這不是順遠鏢局掌事嗎?”
周啟冷笑了一聲,眼皮都沒抬一下便回身往院子走去,他聽著來者不善的時候還以為是什麼人呢,沒想到是順遠鏢局的那大老漢們,竟然還需他來親自迎人?
順遠鏢局那掌事,一下子就抬腿跟進來,卻被門外的家奴攔下。
他也不怒,連忙往自己臉上抹了兩把,苟著背道:“是是是,掌櫃,是小人我昨日有眼不識泰山,竟然親掌櫃到跟前都不認識,小人我該死!小人我該死啊!”
周啟瞧著這人就笑了,揮了揮手讓人把他給放了進來,但卻並沒有直達正堂。
偏廳處,他正坐在主位上,也不說話抿了口茶。
那掌事也不敢貿然坐下,就站在旁邊還堆著滿臉笑容,與他前幾日那狗眼看人低的模樣相當違和!
見來了卻不說話,周啟抬了抬眼:“掌事人,找我何事呢?”
“這不是昨日小人不會說話,惹得掌櫃生氣了嗎?我,我這來道歉的……”
掌事人說著,從懷裡摸出兩張大銀鈔就往上遞去,還是一副討好的樣子。
周啟沒伸手接過,嘴角勾了勾,這下他更是確定得換人了,並且人員他已經完全想好。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裡,一般商鋪裡面用的是自家親眷作為幫手,但是也可以買下身契亦或者僱工,可以說虔朝對這方面很是開放,雖說商人身份低賤,但是由於朝廷還想收那份商稅,對商賈也並沒有過多打壓。
而他對於這莫名其妙多出來的產業本就一頭霧水,更是不知這掌事和背後的人什麼關係,但無論是哪種,都不可能主動獻上銀兩。
別看這兩百兩好像不多,但是放這個時代,對於平民百姓來說依然是筆鉅款。
鏢局裡面都是鏢師,重文抑制下他們本就身份低微,這掌事月錢需不需要五十兩都不好說,卻主動給他獻上兩百兩?
笑話。
但在換人前,他倒是可以先探探。
“銀兩就不必了,我亦不是什麼壓榨僱工的掌櫃。”
周啟伸手讓他坐了下來,心中自有計較地問道:“你們是京城人士?”
掌事見這掌櫃挺好說話啊,想著他的掌事位置大概是保下來了,連忙應聲:“是是是!我們都是從京城調派過來的,京城那邊的掌事說得在祁州開個分號。”
周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祁州臨海不遠,海邊都是小縣城,那這鏢局開在這兒倒是合適,日後若是海商運貨,你們也能做起水上生意。”
“掌櫃說的是,可能京城的掌事也是這般計較。”
周啟沒理會他,又問:“咱們鏢局前掌櫃何人可知?”
“那不知啊,我們一直都是做鏢師的,在京城時也就聽掌事安排。”
掌事覺得這人很奇怪,你自己是掌櫃,你怎麼盤下這鏢局的,前掌櫃是誰,你問我?
不過說來也奇怪,他們在京城做了那麼多年鏢師,愣是沒見過掌櫃,只有一個掌事人,再下面就是鏢頭、鏢師、還有些內務打雜的小廝。
這掌櫃姓甚名誰,他們還是出發祁州前,京城掌事告知的。
從這一問一答裡面,周啟也沒聽出真假,食指扣了扣腦門,說道:“如此,那你就回吧,上京城也好自己再找行門生也好,無需再這待著了。”
此言一出,掌事人眼睛就瞪大了,這說啥了?
怎麼說著說著,就趕人走啊?
“掌櫃,我昨日也不是有意趕你的啊!”
為了自己謀生的活計,掌事人決定再努力一把。
“你想想,我們開來祁州有段時日了,偏偏就沒生意上門,反而問東問西的人來了一茬又一茬,你說我們能不煩嗎?掌櫃昨日來的時候,前腳剛走一個來問的,我們這大老爺們的都辦利落事,對這種問來問去的實在是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