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完,周啟就已經站起了身。
右手往下一沉,匕首從袖子裡掉了出來,等那八字鬍鬚的同知反應過來大喊著來人時,他就已經疾步到了跟前,手腕處稍稍發力,對準他的大動脈就往下刺去,頓時熱流湧出,而周啟手上也紅了一片……
府衙同知斷氣前,耳邊還是周啟濃厚低沉地嗓音:“第六個。”
在太師椅上端坐的裴老頭,茶杯直接摔落在地,驚得頓時站起,聲嘶力竭地大叫一聲,兩手往後一拉,將身後的大虎推在了前面。
縣衙前堂瞬間炸了毛,衙役們一時間忘了反應,只能瞪著個眼睛!
而門外的大漢已經直接上前,被推在了前方的大虎深吸了口氣,大聲喝道:“鹽幫兄弟,祁州府衙同知喪盡天良,欲與達旱勾結,被我鹽幫識破裴老爺將此人就地斬殺!……”
一句話下來,那些個持刀的大漢都站住了腳步。
什麼?
跟達旱勾結?
大虎話才說到一半,身後的裴老爺臉色就已經變了,直接往大虎屁股上踹了一腳,但是話哽在喉嚨卻說不出來,就這麼過了片刻後,聲如洪鐘的聲音響起。
“我鹽幫兄弟忠肝義膽!將此賊子斬殺!想活命的衙役現在放下手中武器!與我等共同抗敵!你能不能活!你的家眷能不能活!就看你們自己了!……”
裴老頭話已說完,全身無力地往凳子上跌坐下去,內心不知是何滋味。
而門前的大漢此刻茫然了,反應過來後,大刀直接對準了衙役,那些個衙役也懵了,如無頭蒼蠅般的亂了起來,片刻後噼裡啪啦的聲音響起,一把兩把的短刀紛紛往地上丟去……
“周啟!很好!你很好!大虎!你也很好!相當好!”
裴老爺癱坐在太師椅上,目光深邃地看向周啟,不由地豎了個大拇指,而大虎此時跪在堂前,身子擺的直直的,臉上已經有了淤青。
周啟面色淡定地在臉盆架上洗了手,順便還往自己臉上抹了一把,盆裡的水瞬時被染得鮮紅,水中倒影出他的臉,輪廓清晰劍眉星目,與他前世明明頂著的是一張臉,但是此刻他也分不清這到底是誰。
“你就不怕你命喪於此!”
周啟已經洗完了手,回過身來朝著裴老爺雲淡風輕地說道:“想必你也剛剛得知達旱進城不久吧?”
在趕往祁州城的路上,他就在心裡不斷的在假設不斷的在推翻。
最後總算想明白這到底怎麼回事。
如若這裴老爺早先就與達旱勾結,哪裡還有請他過門一敘這出?直接跟著狗屁同知一道叛了就成,何必又是關他又是關鹽運使的?
但是令他想不通的是,這裴老頭完全可以自己叛了,因為涉及的是私鹽,搞不好還能拉上百姓一道起義,成功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可是他卻偏偏選擇了跟敵軍聯合,這點他是怎麼也想不通……
“朝廷不仁!當百姓為芻狗!我裴成義十歲起家!做這私鹽行當已有數十年!我只為財但也心有仁義!民脂民膏不刮!百姓油水不刮!”
“我不欲稱雄只想安守在這一方鹽地!但這狗朝廷年年賦稅如此重!百姓怨聲載道!朝廷充耳不聞!這樣的天子要來何用!?不如換個人稱王!屆時天下安樂!百姓……”
“放屁!”
周啟聽不下去了,往地上的屍體踹了一腳直問道:“這狗東西允了你什麼?”
“達旱稱王,輕徭賦稅,開放鹽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