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楊絲毫不在意頭頂白雪傳來冰凍的感覺。
也沒有將它抖落在地。
除了心思沒在這上面外,更多的是因為在冬天下雪的時候,她喜歡挽著自己的臂彎,依偎在自己身上慢慢的走在路邊。
不時溫柔的抬頭看著自己的微微笑著的臉頰,露出幸福的笑容。
曾經是多麼的希望兩人能夠在雪中慢慢的白頭。
那是美好的祈願。
撥出一口帶著酒味的濁氣,胡楊靠在墓碑上有些痛苦的說道:“嫻,我答應過你所有的承諾幾乎都已經做到了,卓瑪她們也有書可讀,不再會沒有老師教她們了。”
“你可知道,當初接到上面的通知,說咱們村小學歸集合併到鎮中心小學的時候,我既高興又無措。”
胡楊看著清晨藏區阿里湛藍的天空說著。
高興的是自己做到了在她彌留之際答應她的事情,不辜負承諾也不辜負愛。
自己終於可以解脫了,甚至可以去尋找她。
因為最開始那幾年曾無數次在下第一場雪的時候,他都想緊閉門窗,在屋裡燃起一盤木炭,躺在床上靜靜的走。
然而想到她那哀求的眼神,還有卓瑪她們那渴望知識的目光。
最終放棄了這種最為消極的想法。
所以在知道終於不用自己必須繼續在這裡教書了,這個往日的念頭也再次浮上心頭。
然而在自己離開村子的時候,他們靜靜的站在操場上等待著自己。
只為說一聲“謝謝”,送上一根雪白的哈達。
那一刻,他放棄了這種絕望的想法,也為夫妻倆在這裡所做的一切感到驕傲與自豪。
無措的是,他似乎失去了精神支柱,活下去的動力。
哪怕是參加《華國新歌聲》,也不過是想不讓自己的空閒下來。
人,是很奇怪的動物。
很忙的時候,基本沒空去想別的事。
閒的無聊就會各種胡思亂想。
“有時候我在想,活著的意義是什麼?為什麼沒用勇氣一走了之呢?”胡楊灌了一口酒半眯著眼睛說道。
寒風依舊呼嘯,沒有回答他這麼哲學這麼深奧的問題。
胡楊也沒有想過從這裡得到答案。
苦笑了幾聲。
太陽已經從山那邊爬了起來,露出圓圓的臉蛋,光芒映落在這裡,拉出兩條長長的影子。
冰冷而孤獨。
良久,胡楊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次回去,發現外面的世界變化好大,大的都快讓我不認識了,不知為何有種想逃避的感覺。”胡楊呢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