蔌紅娓娓道來:“聽說天獸門一名青衣弟子接了外帖去南窯滅屍鬼,如今卻是一連幾天不見回宗門,天獸門已經著人去南窯看過,據說那些屍鬼已經全滅,那名弟子卻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其宗門已經發下告示,說是天獸門弟子失蹤,人頭像已經有其門內的執事弟子掛到了獸靈城中。”
“啊!?”柳輕衣一席話聽完已是驚得跳起,“竟有此事?人頭像都掛出來了?”
蔌紅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柳輕衣,不知他為何反應如此之大,“自然是掛出來了,就在北門口城樓上。”
柳輕衣在廳內走了幾個來回,突然停步看向蔌紅道:“這便是你說的小事?這分明是大事!”
蔌紅輕輕一笑道:“大事?天獸門靈煅期弟子接外帖出來辦事,這幾年回不去的可不少,這失蹤告示又不是第一次貼出來,算不得多大的事。”
柳輕衣腦袋一歪,點了點頭道:“說起來也倒是。”
又聽蔌紅道:“公子幾日間也不見出去,何不……何不去看看?湊湊熱鬧也好。”
話音剛落,便聽一陣殺豬似的聲音響起:“我不去!”
便在此時,門外響起一連串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房門開啟,一名身材頎長的中年男子當先走了進來,後面跟著吳媽和胖子以及仙緣樂坊的幾名雜役。
胖子一進來便指著柳輕衣吼道:“三仙叔,就是他。”
吳媽補了一句:“蔌紅,你出去,我們有事找他掰扯。”
蔌紅應聲走了出去,柳輕衣則一人呆愣地站在原地,只聽那中年男子道:“這位小兄弟,倒似眼生得很,今日找你是什麼事,你心裡應該清楚罷?”
柳輕衣面色凝重,只覺此人一進來便給了他莫大的壓迫感,心知其人修為遠超自己,不免驚問道:“什麼事?”
吳媽搶著道:“白吃白喝了兩日,該結一結靈元石了!”
柳輕衣面上一呆,看向胖子道:“四兒子,我那不是讓你掛了賬的嗎?”
胖子一邊憤憤地道:“我叫四邇仔,不是四兒子,別以為我叫了你幾聲上仙,你就蹬鼻子上臉。你算什麼東西?還掛賬,假充大尾巴狼。今日你要是不把賬結了,我必把你打成龜兒子。”
“你們,這麼急幹嘛?有事好商量。”柳輕衣心知此事自己理虧,暗暗有些不知如何處理。
那中年男子看向柳輕衣道:“說吧,怎麼辦?聽說你有一隻儲物囊,裡面還有沒有靈元石?拿出來我看看,若是沒有便以之抵賬,此事便算揭過。”
柳輕衣心道一聲罷了,好漢不吃眼前虧,總算有了解決辦法,羊毛出在豬身上,他對這得自古靈門弟子的儲物囊倒不怎麼在意。
他一抬手自懷中取出儲物囊,略想了想,又將其中剩下的一把刀和一個小瓶子取出一併提在手上,才將囊包遞了過去道:“給你。”
胖子牙關緊咬:“算你識相,小王八蛋。”
中年男子接過囊包運轉靈力略一打量,又看了看柳輕衣提在手上的那把暗青色法寶短刀,道了聲:“刀也不錯,一併留下。”
柳輕衣心道一聲:“你奶奶的!”面上一苦,心知自己吃了大虧,卻也不得不照辦。
正當其攥著一隻瓶子,準備下樓之際,抬頭望見不遠處的四樓一側,那名裴姓少宮主正挨著蔌紅低低地說著話,蔌紅亦是掩嘴一笑。
“騙子,都是騙子?”柳輕衣心中丟下一句,一抬腿揚長而去。
乍出了仙緣樂坊大門,便有吳媽和四邇仔一左一右地送了出來,吳媽皮笑肉不笑地道:“慢走啊,客官,下次記得再來。”
胖子笑著補道:“多帶幾個物件。”
柳輕衣面色一沉,想到自己短短几日便將幾千靈元石花了個精光,心中湧起一陣後悔,嘆道:“哎,仙家也有銷金窟,我柳輕衣今次便做了一回那不省油的燈兒。”
正當柳輕衣一個人長吁短嘆之時,不遠幾處街道牆根探出三四道人影,其中一人道:“出來了,肥羊出來了。”
又一人道:“跟緊了,到了城外便動手,做乾淨點。”
柳輕衣想到自己如今破衣爛衫面蓋黃泥的樣子,倒也不怕被人認出,信步到仙圩場上逛了逛,見三眼魔狼的價格還是沒有抬升,終是滿臉失望地往北城門口循去。
及至城門口,便見一側的牆壁上正貼了一張告示,其上人相倒跟自己有七八分相似,便湊到近前,在人群中擠來拱去,見始終無一人將自己認出,不免心中對自己的改扮手段暗暗得意。
他臉上輕輕一笑,心中又一嘆:“好不容易接了外帖出來,本想多玩幾天,沒想到短短几日便把靈元石光光,更惹得門中貼出尋人告示。”
“哎,還是早點回去算了,拿那些屍珠再換上一大堆靈元石來,嘿嘿,那光景……”這一番計較,他便喜滋滋地提起風行術,樂顛顛地出了北城門,直向天獸山方向趕去。
他前腳方一出城門,便有十多道人影絡繹自北城門跟出,循著其離去的方向,不緊不慢地攆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