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公子,滿飲此杯。”蔌紅赤袖輕擺,已是端起一盞靈酒仰頭而飲。
柳輕衣端起面前的一盞,同樣是一飲而盡,一股濃烈的酒氣直貫喉腹,胸口如同浸入一團火中,許久方才消停,全身泛起一陣暖洋洋的感覺。
“好酒!”柳輕衣矢口一讚,有些好奇地看向蔌紅道:“我有些納悶,你都是靈煅期五層的修為了,怎會在此處……那個……?”
蔌紅一笑道:“公子見笑了,我不過是討個營生而已,咱們散修門派的女子修煉資源稀缺,不及那些小仙門,更趕不上南境上下十三仙門,到仙圩場上來掙些靈元石,也是算是個門道。”
“哦,原來如此!那你們宗門就不管你們嗎?就沒有法條約束?”柳輕衣瞭然爾後好奇地道。
“呵,法條?宗門?除了給一些入門功法,對我們這些長居於靈煅期的弟子幾乎是不聞不問,還拿什麼法條約束我們?不過我們這樣還算好了,聽說有些散修邪派,更是拿門內的女弟子作為爐鼎,行那採補之事。”蔌紅一臉憤然轉為茫然,許久不再說一句話。
柳輕衣提起靈酒壺,自斟自飲了幾大盞,打了個酒嗝道:“爐鼎?那是什麼?”
蔌紅一怔,似乎有些驚訝於柳輕衣的孤陋寡聞,細聲解釋道:“爐鼎,有陰陽之分,便是有采陰補陽,採陽補陰兩種。咱們仙道女子大多修為不及男修,諸多毫無憑恃的仙道女子或被人強迫,或被人擄掠,淪為仙道男修用以增長修為而進行採煉的陰鼎。這些淪為爐鼎的仙道女子,不是修為跌落,便是破身消隕,實在是不說也罷。”
柳輕衣心中一沉,陪著情緒低落的蔌紅默坐片晌,蔌紅略緩過情緒,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看奴家,給公子提這些作甚?”跟著又展顏一笑道:“不知道公子今次是要看劍舞還是聽曲?奴家都一一奉上,今次咱們仙緣樂坊得罪了你,奴家必加意為之。”
“就這樣說說話吧,那血鐮蟻靈酒倒是不錯,讓他們再上一壺來。”柳輕衣心中一片憫然,早已沒了看舞聽曲的心思。
蔌紅已是兩手輕擊,便有一名門外小廝進來領命而去,不多時又端上來一壺血鐮蟻靈酒 。
柳輕衣又喝過數盞,酒氣上湧,話也多了起來,便問起方才二樓上見過的人事光景。
“蔌紅,二樓那位冷峻男子,你可知是誰?”
“那人是這裡的常客,名叫劉彥華,乃是巖山宗副宗主的親侄,只是靈元石卻不甚多,每次來都比較摳搜。”蔌紅輕輕一笑。
“巖山宗,是什麼宗派?很大嗎?”柳輕衣心中一沉,想到此人方才以靈壓顯露,壓得自己抬不起頭,本想找個機會找找場子,卻不想此人竟是個有關係的。
“那是獸靈郡不多的小仙門之一,比起散修門派卻是要強上許多。”蔌紅臉色略有些嚮往意味。
“四樓上那穿華服下來叫人打我的小狗又是誰?”柳輕衣面上略帶一絲憤恨,揀起桌上的一隻靈果,狠狠地咬去。
蔌紅見柳輕衣稱其人為小狗,心覺好笑,露出一絲笑意道:“那人叫裴楊紹,乃是雨芊宮宮主裴秀的獨生愛子,裴少宮主平素出手大方,算得上是我們仙緣樂坊的第一大豪客。”
“雨芊宮?少宮主?”柳輕衣喃喃地念道,“雨芊宮又是個什麼玩意?”
“散修門派。”蔌紅隨口一答。
“哦,原來如此。”柳輕衣心中一定,便又問起:“那姓裴的和姓劉的都是什麼修為?”
“裴楊紹靈煅期四層,劉彥華通元境三層,怎麼?公子問這些是何意?難不成還要找他們麻煩?咱們做散修的誰都得罪不起,道兄切勿盲目啊!”
“怎會呢?我哪裡敢?”柳輕衣皮笑肉不笑地道。
“不敢就好。”蔌紅瞟了一眼柳輕衣身上的破布爛衫,有些莫名其妙地道:“公子身家豐厚,為何作此打扮?”
“我……我另有隱情,這個不說也罷,我且問你,你們那個姓雲的女老闆是什麼來頭?”柳輕衣心中充滿好奇,心知能在仙圩場上開這麼一間樂坊,背景必然不簡單。
“老闆?”蔌紅砸摸兩句大略猜到意思,便一臉嚮往地道:“你是說我們坊主雲菲菲吧,她可是平蘞山化呏洞洞主雲幕之的親女,修為已是靈煅期八層境,聽說還有一位親弟,前幾年拜入天獸門做了青衣弟子。”
“這麼牛!”柳輕衣虎軀一震,好奇地道:“她那入了天獸門的弟弟是誰?你可知道名字?”
“那卻是不知,公子問這個做甚?”
“隨口一問罷,不知那姓雲的洞主,又是什麼級別?”
蔌紅白了他一眼道:“平蘞山化呏洞雖是散修門派,雲洞主卻是貨真價實的凝丹境劍修,遠非普通散修門派可比的。”
柳輕衣聽到此處,已是心中長嘆一聲:“這個江湖,大得很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