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剛接完電話,便已皺起了眉頭,面色如土一般蠟黃,想必電話裡面傳來的,並不是什麼很好的訊息。
這個訊息的資訊量可能太大,她似乎還沒有把它完全容納進自己腦子裡,隨後組織成比較妥帖的聽起來不是那麼壞的語言,卻就在這個時候,她又聽見了蘇陌淒厲的呼救聲,於是她又馬不停蹄地衝進了蘇陌的房間。
燈一開啟,房間裡就變得亮噔噔的,蘇陌便看見黑暗中的眼睛忽然都消失不見了。
這些蓄謀已久的“潛伏者”和“暗殺者”們,似乎只有在黑暗降臨的時候才會出現,然後用他們可以殺人的眼睛,盯著床上這位內心時而強大時而柔弱的女子。
然而他們的眼睛究竟有多麼可怕,大概也就只有蘇陌能夠描述得出來。
她此刻依舊蜷縮在床上,頭髮散亂,像個從精神病院出來的瘋子。
但是她卻沒有瘋,燈光一亮的那一刻,她便已從噩夢中清醒過來,只是恐懼的餘勢還未消散。
她的頭依舊埋在雙膝之下,雙手緊緊地裹住兩條併攏的小腿,喉嚨裡還在低低的嗚咽。
就算是像個瘋子一樣,她卻似乎都瘋得這麼優雅而藝術。
張春緩緩地走了過來,目中似有一股不解之色,嘆了口氣問道:“蘇陌,以往每天晚上你都只是發病一次,可是今晚,為什麼出現了兩次?”
看來這樣的情況,張春早已司空見慣,但是今夜卻還是令她有所驚疑。
而蘇陌卻沒有說話,只是在搖著頭。
張春又嘆了口氣,坐到了她的身邊,愁眉苦臉地說道:“這些年真苦了你了,不關燈你又睡不著,關了燈你又會看到那些不該看到的東西,弄得你茶飯不思,這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她的手輕輕放在了蘇陌的肩膀上,卻感覺到蘇陌的身體變得異常的冰涼。
她的眉宇間莫名的惆悵,滿面盡是憐惜而又痛苦的神氣。
忽然,只聽蘇陌的膝蓋下發出低低而幽怨的聲音:“葉寒現在在哪裡,派出去的人查到了嗎?”
張春的臉色忽然變了變,睜大眼睛道:“你都這樣了,你還擔心別人幹什麼,諒他也不敢把你的車開走啊。”
蘇陌募地抬起頭來,臉色忽然變得激動,似乎從張春的話語之間,捕捉到了她似乎有什麼隱瞞,而張春也似乎發現了這一點,已經不敢再看她。
只聽蘇陌焦急地問道:“你是不是已經查到了?”
張春假裝說道:“沒呢?還沒訊息呢?”
“連你都撒謊騙我?”這句話換做是任何一人說出來,就彷彿很平常,但是從蘇陌的口中說出來,就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令人難以編造理由欺瞞惹人憐的她。
張春咬了咬牙道:“蘇陌……”
“告訴我!”
她本想勸叨些什麼,可是蘇陌卻似乎看穿她的心思一般,立刻截斷她的口。
張春知道蘇陌要的是她想要知道的答案。
而張春的目中忽然流露出一絲痛苦之色,嘆了口氣,說道:“查到了!”
從她的神情中,蘇陌大致也可以猜出一定有什麼不好的訊息,可是她依舊道:“說吧!”
張春目無表情,哽咽著說道:“在……一家賓館裡!”
“哦!”蘇陌有氣無力地說出這個字,面容流露出極度失望的神氣,又壓低聲音道,“那他是和誰啊?”
她的語氣,令張春覺得她彷彿不想知道答案,卻又很想知道答案。
張春又狠狠地哽咽了一口,才一字字道:“就是那個小警花,魏雲墨!”
蘇陌嘴角露出一絲狡黠的苦笑,悽然道:“他開著我的千萬豪車,帶著別的女人去開房。這個葉寒,還真是有點過分啊!”說出過分二字的時候,她已經抓緊了被子,似乎想要將這被子擰成抹布。
而張春這時也只好跟著蘇陌的心情,憤憤地說道:“蘇陌,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你這麼幫他,現在他在那裡逍遙快活,全不知你頂了多大的壓力,得罪了多少人,還有,你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