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聽,剛才那是人話嗎?
吹噓也沒這麼不要臉的吧?還十幾年前兩個娃娃已經洞房了?那時候李雲和程處雪才多大,小孩子一起過家家麼。
再說了,十幾年前李雲還流落河北呢。以你程老不要臉的精明,你會讓閨女喜歡上一個窮小子?
我呸!
沒臉沒皮程咬金,果然當世第一人。
老程卻不管眾人鄙夷,只顧繼續表現,突然一臉博大寬厚,正氣十足又對程家那幾桌賓客道:“諸位都知道,程家一向大仁大義,閨女調教的也好,從來不會爭風吃醋,諸位都是我程家親戚,自然不缺乏心胸寬廣之風範,今晚洞房這件事啊,咱們就先給別的幾家讓讓吧。尤其那個老七,聽說是個更夫的閨女,孤零零的,多可憐,就她了吧,俺老程沒話說。”
這話自吹自擂之間,不忘順著皇帝皇后的話兒往上爬,在場眾人雖然聽得一臉膩味,最終還是選擇捏著鼻子忍了,只不過心裡很是不爽,於是各自舉起酒杯找茬,看樣子不用細說也知道,老程今晚絕對得被灌倒在桌子底下。
……
程家做出表態,緊跟著就是鄭家。
鄭氏族長鄭勳今晚感激李雲放他兒子一馬,再加上一心想要攀附玲瓏作為靠山,連忙道:“方才聽陛下說起規矩,下官突然心中有所明悟,正妻第一,平妻第七,一個是正數第一,一個是倒數第一,漢家傳下的風俗之說第一,但卻沒說倒數第一還是正數第一,渤海國主選擇第七平妻洞房,實乃點醒世人千百年來的誤區也,此事堪可讚歎,引為婚姻美談……”
嘔!
好幾桌子客人裝作喝多了乾嘔起來。
其中一桌有人站起來,赫然是武家小媚孃的老爹武士彠,但見這位國公一臉怒色,十分不齒的看著鄭氏族長,破口罵道:“鄭勳,你要不要臉,堂堂五姓七望,世家的臉面丟光了……”
鄭勳打個哈哈,目光毫不畏懼看過去,冷不丁問道:“那麼老夫很想聽聽,應國公認為該選哪個?”
武士彠脫口而出,道:“自然是我家…呃…自然是我家閨女要讓一讓。”
鄭勳哈了一聲,故意挑釁道:“我還當你不同意渤海國主的選擇呢?”
“那怎麼可能?”武士彠一臉浩然正氣,義正言辭道:“洞房花燭夜,原本私人家,這種男女之事,只由自家做主,老夫雖然是渤海國主的岳丈,可也不能因為疼愛閨女就惱他不選,再說了,老夫也聽聞那個老七孤零零可憐,而且還是一個天生無法視物的小盲瞎,老夫心性柔軟,見不得可憐女娃,我女婿選她第一個洞房,老夫豈能有所二話……”
鄭勳看著他一臉正氣的義正言辭,好半天才深深吸了口氣,突然轉身而回,趁人不注意衝著地上呸了一口,途經武士彠身邊的時候,猛然用一種只有他和武士彠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果然能當國公的沒一個好鳥,以後誰要再說大唐只有三個滾刀肉,老夫先就呸他一個滿臉,然後拉他前來找你武士彠。”
武士彠麵皮不變,嘿嘿兩聲道:“老夫當年號稱一噴九。”
鄭勳狠狠剜他一眼。
……
皇帝皇后表態,程家鄭家支援,武妹妹的老爹一臉義正言辭,說出的話語卻比舔狗更舔,然而誰也沒有聊到,文官才是最不要臉的一群人。
但見一個貨色慢悠悠起身,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捻著鬍鬚,突然做出仰頭望月壯,大聲感慨道:“噫籲兮……”
這分明是要開始作詩歌頌的架勢。
沃妮馬!
在場眾人全都吃了蒼蠅一般噁心,有個武勳出身的國侯實乃忍耐不住,陡然抽冷子一拳,砸了那貨一個烏眼青,這國侯罵罵咧咧道:“差不多就行了,非要上趕著往上舔?老子剛喝了幾杯酒,可不想當場吐出來。”
可惜……
“噫籲兮!”
那文官眼圈烏青,照樣仰頭大聲感慨,吟詩曰:“古有大婚第一,今有大婚第七,第一或是第七,其實都是第一,贊兮,此事當浮一大白。”
眾人面面相覷,捏著鼻子聽完酸臭無比的詩詞。
然而那文官卻沾沾自喜,以為做出了一首千古絕唱,手中酒杯一直不停,喝完一杯倒上一杯,不斷驚讚道:當浮一大白。
李世民臉色發黑,牙齒咯咯作響道:“這混賬事故意來騙酒喝的吧?”
……
那禮官眼見場面越來越胡鬧,連忙大喊一聲道:“吉時已至,送入洞房,有請晉陽公主,有請丫丫小囡,兩位喜童一起登場,引領新郎洞房之路……”
喜童引路,這又是漢家大婚的一項禮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