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退過了溪水橋的鳥槍兵也沒一走了之,而是守著溪水橋南面的橋頭,還用手裡的鳥槍噼裡啪啦的往姜畲市裡開火,那兩門架在橋下的火炮也有一發沒一發轟擊著對岸的房屋。
太平軍那頭“三板斧”一樣的猛擊一過,好像也沒了後勁,童子兵們彷彿被溪水河南岸的兩門火炮給嚇住了,不敢靠近木橋和溪水河北岸,他們手裡又沒什麼遠射的武器,只好抓了些俘虜,抬上自家兄弟的屍首和傷兵,便往鎮子內部撤退了。
至於那些操著湖南口音的“新兄弟”顯然戰鬥力有限,眼見著衝進了幾間馮子材部兵士盤踞的屋子,結果都給打了出來,然後他們也沒氣力再攻,只是據守了附近的一些房屋和清軍相持。
於是姜畲市的戰鬥,居然在清軍這邊的指揮官馮子材“掛掉”後,陷入了僵持現在就看誰的援兵先到了!
嘈雜的溪水南岸官道上,一小隊騎兵匆匆趕來,領頭的一個隊官出示了一面令旗,官道上正席地而坐的清軍步兵們連忙讓開一條道路,讓這一小隊騎兵一直到達了向榮的中軍所在。
“小虎,姜畲市那邊到底怎麼回事?馮子材是不是撞上長毛大隊了?”向榮朝一個虎頭虎腦,身材魁梧的少年騎兵發問。
這少年騎士名叫虎坤元坤,是向榮麾下參將虎嵩林的兒子,在向榮手下當個騎兵把總,極為驍勇,很得向榮賞識。
“軍門,卑職已經查清楚了,不是遇上了長毛大隊,只是遇上了幾十個童子兵,十幾個潛伏的神槍手,還有二三百新附賊的烏合。”虎坤元坤說。
“就這?”向榮不敢置信,“馮子材幹什麼吃的?這也打不過?”
“軍門,馮千總.可能殉國了!”虎坤元坤露出了悲痛的表情,“常勝勇營只跑出來四十七人,守在溪水河南岸,其他都陷在姜畲市鎮內,正在和長毛巷戰。據撤出來的常勝勇營的弟兄們說,馮千總被長毛投擲的炸雷給炸死了!”
“這怎麼可能?”向榮大吃了一驚,相當不祥的預感已經湧上心頭了。
“軍門,長毛厲害,要不咱們先撤回易俗河市吧。”
提出撤軍的是個粗壯漢子,西北口音,臉頰上有一條刀疤,看著有些兇悍。他是跟著向榮一起出川剿賊,把川北鎮總兵剿成了“已革總兵”的劉長清。
雖然看著兇,但是戰意卻不大足,還沒遇上太平軍主力就打退堂鼓了。
向榮很想點頭同意,但理智還是戰勝了衝動,然後就給了劉長清一白眼:“賽中堂就是叫咱們來給程制軍解圍的,現在中了個埋伏,折了不到一百人就退兵?咱們可有八千人呢!”
合著是死人死少了?
劉長清無語了。
“軍門,那咱們就把大軍展開,把大炮架上,全軍壓上去打姜畲市,如果能拿下姜畲市作為據點,解救湘潭縣城之圍困可就容易了。”
這回提建議的是個一臉煙容的消瘦武官,一樣是總兵銜,還是個“如實缺”的總兵!他是永州鎮的總兵,不是候補,也不是已革。只是現在大清沒永州府了,永州府現在歸了馮雲山.
“這還差不多!”向榮明明知道這方案不怎麼樣,但還是皺眉道,“傳令,佈陣溪水南岸把咱們的大炮都架上,狠狠地轟!!
再去扎幾十個皮筏子,準備強渡溪水,從姜畲市兩側強渡過去,包抄長毛的後路!
再傳本官將令,各營都要挑選鋒抽上的給五兩銀子的賞,洋菸管飽,酒肉管夠,凡有先登之功者,賞銀五百兩!
斬敵首一級者,賞銀五十兩!”
最後,向榮還掃了眼跟前幾個信心不足的副將、參將,努力用鼓舞人心的語氣道:“諸位,如今官軍彙集長沙周遭,總兵力不下五萬,而偽天使羅逆之兵最多隻有兩萬,五萬打兩萬,優勢在我,只要堅定進攻,奮勇殺敵,官軍必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