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裡的牙齒幾乎掉光,眼睛和耳朵倒是沒退化到看不見、聽不見,然,說話早已含混不清,走兩步路還算穩當。
聽家裡孫輩說蔡秀芬回到了村裡,當即就住著柺杖來找蔡秀芬嘮嗑。
至於曾和崔大喇叭在村裡牽扯較多的,譬如徐春霞的老孃,及王春華、李大妞幾人,差不多都在十年前相繼離世。
眼下有個能說上話的,崔大喇叭心裡無疑很激動。
可在她看到蔡秀芬的一瞬間,心裡就忍不住嘆氣,覺得兩人是真沒法比,她甚至一句話都不想說,就坐在蔡秀芬對面的竹椅上,定定地看著對方。
歲數差不多,瞧瞧她現在的埋汰樣,再看看人家,雖滿臉褶子,頭髮也全是白的,但……但人家的精氣神看著多好啊!
身子骨瞧著也比她硬朗很多,走路都不用住柺杖,整個人收拾得和以前一樣利落,一看就像是城裡的老太太。
而且那白頭髮還燙著小卷花。
真洋氣!
“這幾年在家過得可好?身體沒啥大毛病吧?”
遲遲不見崔大喇叭開口,蔡秀芬禁不住連問對方兩句。
“過得就那樣唄!身子骨可沒你好,不過應該還能活兩年。”
說來也奇怪,崔大喇叭平日裡雖戴著假牙,但說話著實不太清楚,然,此時此刻,她和蔡秀芬說起話倒是聽起來挺清晰。
蔡秀芬面帶笑容:“你呀,這說起話和年輕時沒兩樣!”
“我年輕的時候你可不咋待見我,這沒錯吧?”
崔大喇叭竟還記著以前的事,聽了她的話,蔡秀芬說:“我咋不知道我不待見你?我頂多和你來往少一些。”
她又不碎嘴,自然和崔大喇叭不是一路人,日常難免不怎麼走動。
崔大喇叭:“哼!你現在想咋說就咋說,反正也沒哪個能站出來戳穿你。”崔大喇叭真應了“老小孩”三個字,她給蔡秀芬一個白眼,而後神色有些呆怔:“她們都死咯!李大妞和王春華是同一年走的,徐家的比她們倆走得早。你怕是還不知道吧?”
蔡秀芬疑惑:“啥?”
“徐家的春夏丫頭也早死咯!聽說是死在北城啥看守所裡,老徐家的人接到北城來的電話,沒一個去給春夏那丫頭收屍,可憐吧?”
崔大喇叭一臉感慨。
“可憐之人必有她可恨之處,在我看來,春霞那丫頭沒啥好可憐的。”
蔡秀芬回應。
徐春霞死在北城看守所,這事姜黎從席國邦口中無意間得知,就告訴了蔡秀芬,因此,對於徐春霞的死,又是因什麼而死,蔡秀芬心裡自然是清楚的。
“周家那小子三年前死在了村裡,還好他和你家黎寶當年退了婚,不然就他那熊樣,黎寶和他結婚後不定會把日子過程啥樣。”
崔大喇叭說的是周偉民。
跑去北城找蘇曼,人沒找著,又擔心被要債的盯上,在北城晃盪了半個來月,找不到工作,更沒地兒安身,最終不得不回到老家。
結果在當年冬天,由於夜裡發高燒無人知,直接燒死在了自家炕上。
等被人發現的時候,身體早變得硬邦邦。
隨後捉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