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趙淵從拉丁美洲回來了。此番,他的微博裡有人反饋在東邊的S市的某個佛寺裡見過文溪的母親,他就急匆匆地趕回。
那時候我帶著孩子和鄭凱,婉馨毗鄰而居,便帶著孩子登門拜訪。
一見到趙淵,我便和婉馨還有夢遠,夢溪哭在一起了。詩湘從來沒見過我哭,小小的人兒也感受得到我心中的悲傷,竟然也放聲大哭起來。
趙淵和鄭凱兩個大老爺們一時手足無措地看著滿房子哭成淚人的女人和小孩,拿不出什麼主意來。
直到趙淵笑著把三個小孩的禮物都拿出來哄著,又將在大草原拍攝到的風土人情,一一笑著給我們看,我們見他精神健旺,身體也還健康,總算漸漸止住了淚水。
不是我一定要哭泣,而是趙淵實在是瘦得不成樣子,大而有神的星眸,竟爾有了微微塌陷下去的眼窩,一雙嘴唇皮子本來就薄,現在更是滿嘴都是碎皮兒,想必是想念兩個孩子心切,沒有在外面打理好自己,就帶著十足草原的氣息,回到故里。
“我也真是傻,好不容易從弘顏那裡拿到雲澈哥和紫萍姐的聯絡方式,就一個勁逼著他們幫我聯絡文溪,結果文溪聯絡上他們了,他們著急著幫我問,文溪那麼聰明的一個傢伙,怎麼聽不出他們話裡話外的意思,什麼訊息也沒透,原本的電話又打不通了。”趙淵傻呵呵地笑著,
往常那精明霸氣的總裁氣魄被磨得一絲都沒有了。
“唉,認識你這麼多年,你大部分時間都在找那個臭小子,哪如當初就一門心思不惹他生氣,他一生氣就跑,一跑就是老遠,每次都能跑得你找不到。”鄭凱有些鬱悶。
我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什麼。
“文溪已經從南南那裡知道你在找他,也應該知道了小曼的事,你們的誤會,總該澄清了,按理說,他實在沒有必要再拖著顧曦滿世界跑了。”我說。
婉馨默默地點頭:“現如今我都想埋怨他了,什麼事不能回來一起商量著解決解決,總在外面跑那麼遠,算是什麼事呢。現在又擔心他的身體,又擔心顧曦的狀況,也不寫封信或者錄給影片回來,還扯著你這麼滿世界地找。。。都怪我。。。”她說著,不免自怨自艾地開始垂淚。
趙淵不免安慰了婉馨幾句。
婉馨的話,倒讓我有些醍醐灌頂。
“說到這裡,我覺得他也是在逃避。既然沒有理由不回來,那麼也許根本不是因為阿淵的緣故,也許是因為其他的事呢?如果還有其他什麼事情讓他逃避或者放不下,那或許是弘軒叔唯一的孩子,弘顏,還是。。。那個為了他死去的張東?”我試探著說。
大傢伙一時心中突然透亮了一下。
婉馨推了推我,破涕為笑地問:“那你呢,搬家搬到這裡來,又是為了逃避誰呢?”
我聳然一驚。
“你,其實也沒有理由,為誰去守著的,畢竟,詩湘都喊他叫爸爸了。”婉馨說。
婉馨說的那人,是襄的堂哥。說也奇怪,襄這一家子,堂兄弟姐妹都只兩個字。王襄排行最小,三哥王川,大哥王諾,她說的那個堂哥,就是二哥王暉。
王暉是我暫住在婆家時認識的。
我從未和王襄行過合巹之禮,連未過門的媳婦都不算,只是體恤他父母老來喪子,悲傷不勝,便將詩湘帶過去一起,讓二老有個念想。
但是我的身份畢竟尷尬,不能正式入住他們老家的宅子裡,妯娌之間,更談不上相熟,她們大抵認為襄是為我的朋友而死的,自然和我有關,雖然平素我從未聽襄說過他和哪位嫂子,弟媳婦或者表姐嬸子很相好,大抵人大去了,大傢伙便同仇敵愾我這個不詳的女人吧。況且從前做了明星,又鬧出那麼多誰聽說都會瞧不起的事,自然是落架的鳳凰不如雞,在那裡實在沒誰肯給我太多好臉色看。
我也要找工作養家餬口。我作為公民,在弘軒叔叔最終遺留的影片保薦下,反倒拿了些許賠償款,兼具我以前做明星的日子存下的積蓄,泰半花在我養父張成立的賠償事宜上。他雖沒做過見血的事,好歹也參與過不少事情的謀劃,更是催眠了弘軒叔叔,使得他暴露了我的訊息,也被判了十幾年。現下積蓄並不是很多,我還想需存著一些有備無患,日子算是過得有些緊巴。
若是工作,詩湘只交給公婆顯然不太行,這時候在外留學回來的二哥王暉,剛好已經定好小城的工作事宜,預備在家裡先團聚個幾個月,便去小城赴任。
甫一進門,他見到我就起勁地喊弟妹。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
平心而論,這幾個堂兄弟,唯獨王暉和襄長得實在是非常相像,但是比襄多了三分男兒特有的硬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