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淵曦心中猛然一凜:“趙淵,打姐姐是我不對,可你也知道她剛才說了什麼,我希望你回去管教好你家女人!”說著甩手怒氣衝衝地走了。
陳婉馨望了一眼趙淵,深知向他求助,斷無效果,他能在婚禮中給足自己面子,自己就應感恩戴德了,遑論還會和自己去領證。方才趙淵在談事時,分明下意識幫了陳淵曦一把,這,她不介意,當年陳淵曦離開,趙淵已經死過一次,她相信這麼短的時間,兩人不可能這麼快舊情重燃,她需要想辦法,很多事,都需要想辦法。
趙淵顯然不大可能再繼續住在陳家的婚房中,便自己尋小城的旅館去住了。
趙淵離開之後,陳天驕果然讓陳淵曦回來開會。
這陳淵曦方才生氣地走得遠遠地,父親一個電話,他竟然馬上就出現了,陳婉馨實在是恨得咬牙切齒,她恨不得撲上去將他臉上惱人的笑容一把扯下來!可陳淵曦笑盈盈地一口一聲姐姐,喊得比蜜糖還甜,陳婉馨欲怒不行,直覺肺要炸開。
陳天驕從族兄那裡得知,陳淵曦方才出去,又尋那個迴避趙淵的張東撒氣了,竟然喝令張東將大門上的鐵鏽給擦乾淨。他忙把張東先召來,吩咐他先行回去。陳天驕清楚陳淵曦或許會對張東有所不滿,卻不知道時隔六年,一向做事沉穩知輕重的兒子卻獨獨對那件事不能釋懷,他曾一度想讓墨謙先代為解釋,不過墨謙早就有言在先:“如果松了一個口,袋子就會繼續撕裂下去。”但目下如果說還有誰能夠很好地保護好自己兒子,非張東不可了。
“你弟弟都清楚現在不領證的意義,趙淵也算是明事理,你反倒成了最不懂事的一個?陳家的女兒,現在就求嫁,到這地步了?”陳天驕顯得極為生氣。
“我當時沒想明白,只覺得阿淵這些年對我很不錯,我也希望能同心協力,一起把兩個公司弄好,畢竟兩個公司的合作關係,是一加一大於二的。至於趙淵那邊,您看他很快就可以融資了,他之前就一直在準備上市的事,只不過耽擱了些時間而已,我這是對自己的老公十分有信心。難道阿淵,二十七歲,YH公司的總裁,不足以有這個能力嗎?淵曦,你說呢?”陳婉馨問。
陳天驕的臉色頓時緩和了不少。
“恰好是這個最明事理,最有能力的趙淵,他自己能提出先不領證,那一定是自己對公司有所顧慮,趙淵一貫很有理性,所以,他的顧慮,也一定是有道理的!如此明辨是非的趙淵,姐姐就該好好考慮一下趙淵的一番心意,而不是急於求成,不是麼?難道姐姐覺得趙淵的顧慮很荒唐?難道姐姐你,自問和趙淵相處這麼多年,竟然都不如只是曾經作為他的舍友的弟弟,瞭解得多嗎?”陳淵曦微微一笑。
“既然‘結髮為夫妻’,自然‘恩愛兩不疑’。我當然是希望能和阿淵同舟共濟,就算他上市失敗了,又能如何,我自當和他一起承擔後果。這一點,我自然瞭解他,他又自然擔得起我對他的信任。若非信任他,我為什麼希望早點領證,給自己,也算是給他一個保證呢?我對他的夫妻感情,弟弟你作為一個外人,自然不會明白。我相信,爸爸媽媽,一定會明白的,您們這麼多年的夫妻,不是嗎?”陳婉馨娓娓而言。
誅心!
陳淵曦猛覺心中一顫,那句話,分明是自己當年留給趙淵的紙條裡的,趙淵必是保留著了,陳婉馨又是什麼時候給發現的!
外人!
陳淵曦暗暗冷笑,面上和悅地說:“和趙淵的結合,不是你一個人的事,而是兩個家庭的事。既是家庭的事,我並不算外人,爸爸和啊姨更不是外人。剛才已經定下來遲些領證,趙淵都沒有異議,他都能有所剋制,你又是為了什麼呢?我們整個家庭,難道都不如趙淵這一個外人重要麼?把我說成外人,這話,姐姐您思量思量吧。”
陳淵曦,你果然對趙淵餘情不了,當初又怎會那麼決絕的離開?當初,你在害怕什麼?你一定是在隱藏什麼!
陳婉馨默默想著,可眼下,她竟有種回天乏術的感覺。
“爸,媽,我承認我是自私了一些,但是這是基於我對阿淵的感情啊!媽,您對爸爸不也是這樣嗎?”陳婉馨忍不住眼圈紅了。
鄧一菲聽了這話,頓覺錐心之痛,眼看眼淚已經到眼角,微微地注視了陳天驕一眼。陳天驕的臉色變得溫和,微微拍了拍陳婉馨的後背,點點頭:“先緩一緩吧,再看看,你們就領證,好不好?”
“爸,我自從回了家,六年有餘。我養父雖然和您當年多少有些政見不同,但是畢竟撫養我十九年,我的二爸弘軒,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我生母帶著我養父的骨灰,這麼多年不知去向,我只有這裡一個家了!我所思所想,無不是為了這個家庭考慮。。。”陳淵曦說著,眼圈也紅了。
陳天驕不禁拉著陳淵曦的手,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你弟弟說得有道理,兒女情長,始終是私事,這些年你對趙淵的感情,我們都看在眼裡,不過為了家族著想,你總該也要稍微擔待些。”陳天驕語重心長地說。
陳婉馨暗暗輕咬貝齒,微微笑著點點頭,淚水倏忽滑落。陳淵曦擠了半天出不了淚花,一臉平靜地注視著陳天驕:“幫我找我媽媽。。。”話一出口,頓時眼中淚水盈漫,饒是鄧一菲,亦頗為動容。
這事看看就這麼定了下來,陳淵曦忍住回絕掉拆紀夫大學的想法,冷冷看了一眼陳婉馨,徑自走進自己的房中。
不多時,便聽見陳婉馨的敲門聲,開門,陳婉馨冷冷地問:“到底要怎樣,你才會讓趙淵娶我?”
“趙淵娶你,是你們之間的事,與我何干?”陳淵曦的話,冰冷如夜,陳婉馨看見他的房間沒有開燈。
“你明知故問!”
“是你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我自有我的辦法!”陳婉馨提起一口氣,笑著說。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姐姐請便。”
門關了。
你就是夜鶯,我絕不相信夜鶯的歌聲!
陳婉馨聽說,陳淵曦的臥室裡,永遠都沒有燈光。在美國,也是如此,他辦公永遠只會在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