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張東,從此以後是少爺的貼身保鏢。想不到第一次出手,對付的居然是自家兄弟!”張東冷冷一笑。
森冷無比的話,早已將駱揚和幾個隨從嚇得戰戰兢兢。
張東這些年的威名,已然不能讓駱揚分庭抗禮,他的手下更是聞風喪膽。駱揚因當年刑懲張東,對張東這個後來居上者素來避忌三分,這幾年他挖空心思栽贓陷害,卻被張東一一化解,反而更加贏得墨謙和陳氏族人的信任,近兩年,他本著井水不犯河水的態度,而張東也對往事既往不咎,才得以保得一時的安寧。
“只是個玩笑,張總不要當真。”駱揚整理好衣襟,和隨一眾打手滿臉堆著笑,一湧而去,陳淵曦看得出,駱揚的雙腿似在為微微顫抖。
“滾!”陳淵曦咆哮著,隨手拿起花壇裡的一根棍子,對著張東身上狠狠打過去,彷彿見到這世間最為讓他作嘔的東西。
張東睜大著眼睛,靜靜地注視著陳淵曦,任憑棍子在自己身上打著,只是咬緊牙齒,一聲不吭。
我就算是說了,也無濟於事吧,反正,我也沒有任何證據。
他不會相信我的,張東苦澀地笑了。
陳淵曦和張東的最後一次見面,是張東在A城將自己救下,而後留下“趙銘將不是我殺的。”話,他一直相信著他,可他,做下那般齷齪之事,那個影片,害得自己在學校裡遭人白眼,遭人嫌棄,一下子彷彿經歷從天堂到地獄,誰見到他的目光都變得怪異起來,就連趙淵,雖然經歷地震之後,對自己依舊信任有加,只是到底心底還是有一層疑影,遑論別人?而若非影片,父親不會得罪官場太多的人,而若非影片,父親。。。父親想必臨死前,對自己,還在絕望著。。。
陳淵曦的雙手被木棍上毛刺劃傷,整齊的衣衫此刻有些凌亂,一雙皮鞋上沾上不少塵土,褲管皺褶,全沒了平素齊整端莊的氣派。
張東一味聽說這些年來,林文溪在國外是如何雷厲風行,治下嚴謹,尋常不苟言笑,將海外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條,若非國內生意近幾年愈發有慘淡的跡象,他也應該不會主動申請回國來幫忙。哪裡能想到,這一刻,他竟爾失態至此。
快七年了,張東想著,一別七年,又是七年,我是十四歲認識的你,如今已經二十九,十五年,相處的機會,無非就是那兩個多月,以後,以後不會了。
“以後,我是你的保鏢,你想打我,機會還很多。”張東單手牢牢握住棍子,輕聲說:“別傷了自己,還有,我聽說這麼多年,你喜怒不形色,要是讓其他人知道你的弱點,你該怎麼辦?”
陳淵曦頓時冷靜下來。
當年他強忍千萬的怒意,試圖讓張東隨自己去美國,好將諸多事情捋順暢,可墨謙百般阻撓,自是不肯信任張東,現下他派出張東這樣早已是族中的精英來保護自己,墨謙的做法,固然出自他籠絡自己的心思,更是張東已經做了不少好事吧!
可陳淵曦亦明白,這何嘗又不是陳天驕的想法。
這些年陳天驕對自己可謂是極盡呵護,生怕自己凍著餓著,生怕自己見到舊事心情不開心,帶著自己把美國見遍了,請了最好的老師為自己上課,為自己創造最好的就業條件,阻止一切陳家人對自己的為難。
原本以為他只是裝腔作勢,這一看,卻分明知道他對這個唯一的兒子,算是有著真心。
陳淵曦斷定,單憑駱揚對他的畏懼,便知此人能用,他知道他應該放下當年的仇恨,好好相處,但六年的磨礪,一朝再見,他卻發覺自己忽然沒有了任何自控力。
“你就不怕我直接報警抓逃犯?”陳淵曦冷冷地問。
張東取下墨鏡,陳淵曦才發覺張東的耳廓到眼睛,鼻樑微微發生了一些變化,再加上如果常年戴著這墨鏡,別說是過了六年,尋常不認識他的人,就算是自己,亦會覺得稍顯陌生,無怪乎他敢在街上大搖大擺地出現。
“真有你的!”陳淵曦浮著一抹笑容:“不過,當我的保鏢,你不夠格!”
“少爺,給一個標準來。”張東自信郎朗地說,很快將自己感性而發散的情緒一一收起,他眼前,不再是當年的林文溪,而是自己一定要保護的,少爺。
陳淵曦拂袖而去,張東在後面緊緊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