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的一行人,驅車前往鄉下,是為了舉行認祖歸宗大會。陳家有了兒子,這對於陳氏家族來說,無意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但是這兒子的身份,卻是敵手林子偉十九年的養子,這卻讓所有人心有顧慮。
陳家舉行的認祖歸宗大會,在鄉下舉行得規模龐大,而由於陳氏家族對新聞媒體的操縱能力,竟無任何文字見諸報端,只有坊間在間或流傳著那場驚心動魄的事。
陳天驕方宣佈陳淵曦是自己失散的兒子,就有家族老人跳出來反對,理由十分乾淨利落——林文溪姓林,是政敵養了十九歲的兒子,陳天驕絕不能如此公開讓他認祖歸宗。有折衷者以為,血緣關係在,倒是可以在族譜中新增一筆,但是陳氏的產業,斷不可能現在就交託在這個兒子身上。
絕大部分家族的老人反對的聲勢浩大,縱使陳天驕事先已然多方籌備,依然讓他頗覺窘迫和憤怒。
陳天驕側目看著自己的妻子鄧一菲,鄧一菲起身說得涕淚並落,說女兒雖然巾幗不讓鬚眉,但畢竟不是兒子,只希望她簡簡單單生活,現在有一個丈夫的親生兒子以後接管家族,她十分欣慰,也為女兒開心。
她說的話道盡了一個母親心疼自己女兒的拳拳真心,聽者無不感慨萬千,也有一小部分家族的女性成員母愛激發,大大讚賞認同了她的想法。面對族人質疑林文溪和陳婉馨的相處,鄧一菲又說林文溪和陳婉馨大學兩年同學,素來親如姐弟,現在兩人緣分使然,終於能正式姐弟相稱,也是林文溪的造化,更是女兒的福氣。
陳婉馨亦表態,自己和弟弟感情篤深,願意接納他為家族成員。那些頑固的族人始終針鋒相對,甚至於族內差點動武起了內亂。墨謙一言不發地派了幾十號人馬包圍了整個場子,動靜鬧得十分之大,驚動了鄉里的武裝部隊。
在一片沸騰喧囂的事態下,林文溪始終冷冷地注視著事態的發展。
進退維谷,處境艱難。
可他的目光就像能洞穿秋水一般,如電般掃過堂內眾人。
林文溪站起身,呵斥雙方安靜,繼而昂起頭,異常冰冷的聲音從他唇間發出,充滿穿透力地抵達了每一處角落。
“我,已經改名,叫陳淵曦,晨曦的曦,父親天之驕子,我自當是天之晨光,十九年,我終於重歸故里,認祖歸宗的血脈情緣!各位再稱呼我‘林文溪’,那就是對我親生父親陳天驕的不尊重和褻瀆!”他頓了頓,有些滿意地望著堂下安靜地咀嚼陳淵曦這句話深意的眾多族人。
“各位是我的叔伯和嬸嬸,或者是兄弟姐妹,我陳淵曦以後以親人態度對待,必然竭盡全力,繼承父業,帶領大家一起把家族建設得更加輝煌!我現在沒有立下任何功勞,憑藉的僅僅是一個身份,可你們可以看著,我幾年內,必然讓大家拭目以待,我陳淵曦會創下怎樣的成就!支援我的,我必不相忘,以後有我活著一日,一定滴水泉湧,可今天要是還反對一個姓陳的孩子,認自己的親生父親,來日若我掌陳家權勢,今日你反對一句,明朝我必整你至死!”陳淵曦字句鏗鏘,堅韌有力,像一把無形的刀子架在每個人的脖子上。所有族老都清醒地意識到,眼前這個孩子,血緣上確實是陳天驕的兒子,而且更是惹不起的角色,一時所有反對聲音都消失匿跡,所有人噤若寒蟬。
鄧一菲目視著其中一些族老。
很快就有人跳出來喊:“那你怎麼證明你沒有異心?”
“族裡的海外事務剛剛興起,還沒有足夠人手打理,我將出國留學,並代理族裡的海外事務,絕不過問國內產業。有生之年,若我治理不起海外事務,就絕不染指國內任何生意,如違背誓言,我將不得好死!——話已說到這份上,有人還認為我不合格,請站出來!”陳淵曦朗聲說。
陳天驕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這孩子住進家裡才不到半個月,而陳天驕更是礙於身份,只將家族生意簡單向他說明,竟不知他竟然能對家族事務如此瞭然於胸,而且更是能破釜沉舟地去改名換姓。
一個十九歲的孩子,如何來的魄力和決心?更名換姓這回事,自己卻從未聽他提及過,若是事先有商量,想必也不至到此僵局。不過,也唯有此,才能讓自己看清楚,哪些人,是站在妻子鄧一菲身邊的。陳天驕微微一笑,如果這孩子也想到了這一層,那他這心思。。。
可陳天驕不願再有任何懷疑,彷彿覺得這錯失的十九年,只是父子之間的久別重逢,而父子的緣分,就像是上輩子註定一般。
陳淵曦說完這些,雙手插著褲袋,信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