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激他,為我做的一切,但是我沒有辦法欺騙自己去喜歡他。我很清楚,我不愛他!淵,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從何時開始,這般喜歡上你,這般愛上你。如果說從前我只是看上你的這身皮囊,可漸漸地,我清楚地知道,就算你現在面目全非,我愛著的,就是這樣一個你,冷冷的,熱熱的,什麼時候,你都是我最喜歡的樣子。”陳婉馨哭泣著抱著趙淵,淚水再也無法止住,此時此刻,只要趙淵能有一點點回應,她真願意立時身死當前。
屋內是死一般的寂靜,唯餘陳婉馨的抽泣聲。
良久,陳婉馨忽覺身體騰空而起,她驚訝復歡喜,勾著趙淵的脖子,戰戰兢兢。
趙淵穩穩地站起身,將陳婉馨抱入臥室,單手撐著床榻,仔細地注視著她,忽然深深地親吻下去。
趙淵不斷地在腦海裡搜尋著林文溪的一顰一笑,那長長的眉毛,促狹憂鬱的單眼皮,撅起嘴的樣子,生氣的樣子,哭笑不得的樣子,在此刻,他忽地明白,生理甚至比心理更忠實,甫一想到那樣迷離的深夜,那樣發燙的身體,趙淵便再也無法抑制住身體內的洪水猛獸。
那呻吟聲,絕對不是她的,而是他的。
那纖纖玉手,亦是文溪的。
那流著淚的眼睛,還是文溪的。
燈影朦朧時,趙淵似以為自己是錯覺了,這般面頰輪廓,神態,竟似是和林文溪一模一樣!文溪!趙淵在心中大聲地吶喊。
發乎情,卻無法止乎禮,徹夜的狂歡,骨骼的交纏,趙淵再不記得眼前的女子是誰。
陳婉馨緊緊抱著趙淵,含淚帶笑,心滿意足地沉沉睡去。
“我是陳天驕的女兒。我爸爸,是現在小城的副書記,主管城建並幾處地方的治安。我爸爸有個從部隊裡出來的內表弟,一般我喊他表舅,他掌管家族企業,但是我很少見到他,因為爸爸從不讓我涉足任何家族內部相關的事。”
“我在高中就知道有墨世的存在,但是我並不清楚那是個什麼組織。直到我在學校有一次被一個男生調戲了,我不敢和爸爸說,無意間和表舅提起,後來那個男生在校外被人砍斷了一隻手,可那嫌犯沒有留下隻言片語,就只在黑暗中,拿著他的手臂走了,沒有任何人,查得出來。
可是表舅把他手臂的照片遞給我看了,手臂,拿去餵了狗。我竟然,一點都不感覺到害怕!從那時候起,我知道,憑藉著什麼,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墨世是個很大的組織,墨世之都只是其中的一個聯絡酒吧,我平時都只和酒吧的老闆張錫連溝通,一切委屈的事,都向他哭訴,他就會找人幫我擺平。張錫連有很多手下,張東算是其中之一,駱揚也是其中之一,駱揚在很早之前就納了投名狀,而張東,卻一直想反悔,最後,我猜想應該是被迫做了那些事。。。但是其它的,我一概不清楚,只是知道伯伯是張東害死的,我一直很害怕,可是墨世不僅僅會幫家族做事,還會接外面的合作任務,無論是充當打手還是殺手,只要報酬足夠,墨世都會做得不留痕跡。。。我也想過要去問張錫連,甚至想去問我的表舅,但是我怕他們認為我全心向著你,甚至都不再讓我和你來往,淵,你就等於是我的命!”陳婉馨趴在趙淵胸口,慟哭不止。
“淵,加入墨世以後,便沒有回頭路了,投名狀一定是非兇即殺,甚至隱姓埋名,毀容變聲,無所不用其極!而且,一旦進去,如果有什麼不對的苗頭,他們會指派你去對付除了家人以外,你最親近的人,知己,好友,兄弟,都是他們要指派你的物件。他們如果哪一天要你去對付林文溪,你怎麼辦?”陳婉馨問:“他們有辦法要挾你的!”
“不,我什麼都沒有了,沒什麼能要挾得了我。而且,這次墨世已經派我任務盯梢文溪,我圓滿完成了他們的試探。婉馨,我不管你是代表墨世再度試探我的心意也好,還是你真心為我考慮,我都謝謝你說了這一切,於文溪,我和他,不同路了!以後只要父母大仇得報,如果我還僥倖活著,我會遵從爸爸的遺言,娶你為妻,伴你終老。”趙淵說。
“趙淵!你何時這麼單純無知!你怎麼可能對付得了和你素不相識的陌生人,甚至是,手無寸鐵的幾歲小孩子!你真地會讓你的雙手沾染他們的鮮血?趙淵你好好考慮清楚!”陳婉馨邊說著,邊哭了出聲。
“我等著,墨世給我的下一個任務。”趙淵森然說著,大步走了出去。
陳婉馨捂著胸口,酸楚得難以自制:“對不起,趙淵,我還是撒了謊!”
陳婉馨很清楚,倘若將墨謙,將她所聽得的父母之事當真坦白和趙淵說,趙淵勢必會用盡各種瘋狂的手段,去尋墨謙拼命,甚至於是自己的父母。然而,趙淵單打獨鬥勇猛,又豈會是荷槍實彈的保鏢的對手?恐怕尚未照面墨謙,已然含恨身死,她做不到。
更是未料到,趙淵,連林文溪都出賣了。陳婉馨第一次深切地希望,趙淵,還是那般在乎著林文溪的,在乎林文溪的一切。
是真地墮落至此,還是兩人的雙簧?不,不會,林文溪看著趙淵的神情,絕對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