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嘴唇微微蠕動,朝地面狠狠啐了一口,眉頭緊蹙,怒氣隱隱在上面點燃。
“噁心!滾!”很輕的一句,是不想吵醒舍友,還是不願被人看到這一幕?那麼輕輕的一句,就像一把看不見的刀子,心臟,怦然碎了。
“對不起。”
再也沒有任何聲音,像是重又睡著了,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可是,一切,天翻地覆。
再也沒有理會我了,不會吃我做的任何菜,不再接受我在身邊,連看我一眼,都是多餘的。
兩行清淚滾滾而落。
“你和顧曦最要好,這個是他以前感冒常吃的藥,幫我給他吧。”鄭凱遞過一小袋藥物給林文溪。
“你自己才是治病良藥啊。”林文溪忍不住嘆息。
“顧曦不靠自己,沒人能幫得了他。東西放這裡,給不給,是你的事!”鄭凱將東西一把塞給林文溪,乾脆利落地走了。
“他。。。還在乎我嗎?”顧曦聽林文溪說完,顫聲問。
林文溪重重地點點頭:“快點好起來,天塌下來還有我呢。”
“趙淵就是你的天,就像鄭凱於我,天塌下來了。。。自己怎麼獨存呢。。。”顧曦慨然嘆息。
顧曦漸漸好轉時,女生寢室發生了一件大事。
張安安生了一場重病,王襄荒唐地化妝成女生,大搖大擺出入女寢去照顧。
更荒唐地是,女寢宿管阿姨竟然一直被矇在鼓裡,直到男寢宿管在阻止“女王襄”進男生寢室時,才發現這一紀夫大學建校以來的大笑話。
幾個宿管閒談時,拿這事當足了笑話。
後來女寢宿管阿姨再看見王襄進女寢時,忽然靈光乍現,當場抓住王襄,並襲了他平坦的胸部。
這事,就這麼添油加醋在校園裡長了翅膀飛開來,學校領導頗有些生氣,終於被學生會主席趙淵以“王襄是在變相尊重女性”這樣的理由給搪塞開來,總算沒有給王襄什麼行政處罰。一時卻惹得女孩子們對張安安豔羨不已,同時頗為擔心張安安養尊處優時,身上又多的那麼幾斤肉。張安安卻說:“女為悅己者容,只要王襄不要我減肥,其他人,算什麼?”
女寢419的女生們清醒得很,張安安雖是身材發福,然最為明顯的地方,卻是她的腹部。這事情,始終是瞞得了初一,瞞不過十五,於是作為舍友,三女生一齊將王襄喚出來,要求給交代。
“生,還是不生?”周楠楠顯得十分在意此事。
“你要是沒做好當爸爸的準備,就趁早和安安說清楚,要不然時間拖的越久,安安的身體受到傷害越大,明白麼!”舒小曼亦是義正言辭。
陳婉馨無可無不可地看著王襄,眼中滿是戲謔。
“讓安安自己決定吧。”王襄說。
“荒唐!你這些天時常去寢室,除了照顧安安,孩子的事,你壓根不提。要是決定在一起,就該把話挑明瞭說。安安自然是想要這個孩子的,她早就滿心打算和你這個拖油瓶在一起一輩子!但是你 不給任何保障,不給任何承諾!”舒小曼理直氣壯地說。
“給承諾,有用嗎?阿淵當初不是說要成為婉馨的。。。”王襄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機動車主動駛向人行道,撞了人,要負全責。你開車的時候,沒有人在你脖子上架著刀子吧。”陳婉馨悠悠地說。
“對,是這個道理。”周楠楠表示贊同。舒小曼咀嚼了半天,方點頭笑了笑。
“男朋友,是世界上最沒有意義的頭銜。”陳婉馨悽然一笑:“是麼?有時候,其實一張看似不中用的廢紙,才是能勉強維繫一切的竹籃子吧。”
“不。。。”王襄呢喃著,痛苦地捂著腦袋。平素,和張安安一起往往是做好一切保護措施,哪知有那麼一天,看見素不沾手學習的鄭凱,明知年級了諸多學霸搶著幫忙,也要辛苦地幫請假回家幾天的陳婉馨整理考試重點,最終默默收在抽屜裡時,自己竟像是瘋狂了,沒有理會安安的勸誡,就這麼一個晚上。。。
“好自為之吧。”寢室三女生此刻出乎一致地同仇敵愾,就連素日對陳婉馨敬而遠之的舒小曼,也因近日種種事,對陳婉馨生出了一絲難得的親密。
舒小曼轉身便將這事鄭而重之地告知林文溪,林文溪微微點頭,出神地望著天際的烏雲,那烏雲翻墨,像是愈發逼近自己的頭頂,一場大雪,看似就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