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曦見一個正縮在被窩裡禦寒,一個方從外面淋雨回來,覺得剩下的事,便是這兩個冤家自己解決了,輕輕捂嘴,將鄭凱床尾的被子往裡面掖了掖,笑著去了。鄭凱依舊打著呼嚕,渾然不覺。
王襄背對著林文溪的床鋪,呼吸均勻,耳朵豎起來。
林文溪正要起身,趙淵搶先一步走上來:“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我不怪你。”說著,地上便滴落一灘水。
“6個開水瓶裡,全部灌了熱水,就別去浴室了,趕緊暖一暖吧。”林文溪說。
“我不冷。”趙淵說。
“我不管你冷不冷,洗熱水澡,這是命令。”林文溪有些大聲地說,身子縮在臺燈的陰影中,看不清表情。
趙淵在浴室急匆匆裡洗完澡,穿著秋衣秋褲奔出來,對林文溪說:“過不久,我會給你一個好訊息!”
“我不要你的好訊息,我只要你,好好地。”林文溪輕聲說。
“文溪。。。”趙淵單手扶著上鋪的床沿,一手撐住林文溪的桌子,心中有千萬般的念頭,便是鑽到林文溪的被窩裡去,他看看對面鋪呼聲洶湧的鄭凱,又看著睡得全無聲息的王襄,只是狠狠捏緊了拳頭。
“薑茶,保溫杯裡還有一半,喝了。”林文溪說著,趙淵照做不誤。裡面的薑茶,是半小時前林文溪又倒入熱水器中,溫過第三遍的。
“你的牙膏都掉毛了,我給你換了個新的,最近你牙齦有些出血,我換了小曼推薦的牌子。去吧,刷牙吧。”林文溪的第三道命令下來,趙淵乖乖過去刷牙洗漱。
“你的被子太薄,我加了床毯子,早點休息吧。”林文溪在暗處又說,趙淵卻悄無聲息地爬上床,一手已然探到林文溪的眼下:“什麼時候,要躲著我哭了?”
趙淵方才便聽得出林文溪的聲音似有凝滯,先是以為林文溪感冒了,及至林文溪一直縮在那片陰影處,趙淵卻忽然明白了什麼。
林文溪只是沉默著,淚水忽然止不住,喉頭裡哽咽著,發不出聲音。
“對不起。”兩人同時說。
“我不該瞞你。”趙淵說:“只是我覺得這些事,本不該你和我一起分擔。”
“因為我只是你的舍友,對嗎?因為你沒有理由和我說,對嗎?”林文溪淚落不止:“趙淵,我很快,會讓你知道我的一切,那時候,我們再坐下來,好好聊個天,不開玩笑,不耍痞性,不鬥嘴,好嗎?”
“好,都好,都聽你的。”趙淵說。
“那你上去,早點休息吧。”林文溪輕輕推了一把趙淵,卻連人帶被子都被摟入懷中。
“別,這是在寢室。”林文溪急切地說。
“哦,今晚,我特別怕冷。”趙淵說著,從身後緊緊抱住林文溪:“睡吧,乖一些。”
“你可別亂來。”林文溪忍不住嗔道。
“你再多說,我不亂來,他又要和你交朋友了。”趙淵輕聲在林文溪耳邊耳語。
林文溪頓時一愣,探手一下,果然發現趙淵又是情不自禁,不禁先氣笑了:“就該給你割了!”
“那你,下半輩子怎麼辦?”趙淵笑著說。
“滾。。。”林文溪頓覺臉上通紅。
“乖,睡吧,睡吧。。。”趙淵默默呢喃著,林文溪只覺一陣暖意襲來,睏倦頓生,他默唸著,謝謝你,趙淵,讓我加倍有了勇氣,很快便陷入一片旖旎的夢鄉。
對床的下鋪,王襄咬緊牙齒,不知是當笑,還是不當笑,不知是當和張安安說,還是不當說。他忽然覺得,有些事情在玩笑下,似乎真真假假皆可,可一旦成了事實,便像是“嫌疑犯”成了正式的“罪犯”,只待開庭審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