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東作噤聲手勢,又將對講機播放,播放到剛才的對白,就結束了,沒有把“算不算作弊”之後及至張東的怒罵那一段給錄進去。林文溪方釋然微笑,想起什麼又問:“那,平時我們夜裡啟程,你好像都能跟得上,難道你們晚上不用睡覺,專心盯著我們?”
“那是當然。。。小子,不該問的不問!”張東嚴厲呵斥,林文溪忍不住低下頭,張東卻得意洋洋開啟一個定位儀,上面一個綠點,一個紅點,他設定幾下,指著閃爍的綠點,然後示意林文溪走到不遠處的樹下。林文溪依言就過去,不久就聽見定位儀叮鈴鈴響起來:“目標開始行動,目標開始行動!”張東又摁動幾下,定位器安靜下來。
原來一旦發現學生開始席地休息,教官們就會將定位儀設定為跟蹤模式,進入跟蹤模式後,一旦所跟進的學生行動超過一定範圍,定位儀就會開啟提醒——難怪!
林文溪對張東豎起大拇指,唇語輕聲說:“高科技。”
張東對林文溪也豎起大拇指,指指他的臉頰,咧嘴笑了。林文溪會心一笑。
林文溪一路總在尋找什麼,一旦見到有埋灶的火灰,就會顯得十分興奮,去火灰附近四處尋找,良久,又沉默下來,悵然若失。
“你在找什麼?”張東好奇起來。
林文溪拿出綠色藥瓶子,開啟放在張東鼻子下。
“肉桂,磨成了汁,藥性暖,能治療腎虛,你腎虛麼?”張東打趣笑著。
林文溪搖搖頭,沉默地收起瓶子。
“行了,作為中成藥,肉桂有治療傷寒感冒之用,看來你感冒好的這麼快,不是偶然。”張東似笑非笑,“誰這麼關心你?這不是鄭凱吧,看來是趙淵了。”
林文溪的臉色微微潮紅,聳聳肩,竟擺出一副無賴的樣子,任憑張東猜測。張東第一次見到林文溪涎著臉,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蛋,哈哈大笑起來。
一路張東似乎都是睡樹杈,林文溪睡了兩個晚上樹杈,次日覺得渾身骨頭都散架一般,對張東這種自虐行為有些不解。張東拿出自己的揹包,指了指,林文溪才發現上面少了行囊中用於裝帳篷的揹包袋。
“怎麼丟的?”林文溪問。
“我什麼時候撞見你的?”張東笑著反問。
林文溪忽然明白了,漸漸低下頭,為了趕上自己,張東著急之下竟會將帳篷丟下,應是怕自己深夜出行危險,更可能是以為自己是去附近轉轉,沒想到的,是自己居然會連夜趕路吧。
“謝謝。”林文溪說。
“不客氣,作為報答,今晚支了帳篷,咱哥倆一起睡吧。”張東十分坦蕩,拍著林文溪的肩膀。
林文溪居然緩緩搖搖頭,和趙淵一起睡一個帳篷是逼不得已,再和教官一起睡,他腦袋裡莫名其妙想起一個詞,人盡可夫,又覺得這個詞用得十分不恰當,忍不住笑起來。
“那我睡帳篷,你睡樹上。”張東毫不客氣。
林文溪本以為張東是笑言,不料到了晚上這人竟然真地將自己的帳篷搭好,俯身作請的姿勢,又笑眯眯盯著林文溪臉上掠過去的一絲惶恐。
張東也以為林文溪是笑言,不料林文溪真能笨手笨腳爬上一棵多叉的樹,又笨拙搭建好棲身之處,仰頭睡下。
連續兩夜,林文溪餐風露宿,寒風淬鍊筋骨。張東躺在帳篷裡,耳聽帳篷外呼呼風聲,一夜無夢。第二天白天,林文溪神色懨懨,依舊強撐著跑步前進。張東冷冷看他已經幾乎要被風吹倒的身體,有些不明白這孩子到底是在為了搏命搶這前三呢,還是為了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