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覺冷漠,看著他,許久。
“不好意思,我沒有那麼自我意識過剩,就算是這個世界少了我,我也不覺得會有什麼區別。”他說:“世界離了誰都能轉,為什麼不能少我一個?況且,難道我就不會犯錯?”
“相比起身不由己的沉淪在蠢物們所締造的狂歡火海里,至少你可以自作自受,自業自得,不是嗎?”
考官微笑:“墨者們的傳承中,以非攻為尊,他們認為這是餘燼最高妙的顯現——雙手十指,可再造人間永珍,不論施善亦或者行惡。
這雙手在誕生的那一瞬間,就註定了必然會帶來改變,也必須有所作為。
你可以選擇攥住什麼東西,季覺,這都取決於你。或者……你也可以袖‘手’旁觀,交給傻子們來擺弄一切。”
他好像還要再說什麼一樣,可話語卻停頓了一瞬。
眉頭挑起。
“不好意思,我這兒有客人了,你先忙吧。”
他最後看了一眼季覺,微微一笑,“不必顧忌,隨意歡暢吧。為所欲為的機會,恐怕也只有這一次咯。”
就這樣,消失在虛空之中,再也不見。
一步踏出,世界變了模樣。
考官,不,天爐,已經出現在了之前的豪華休息室裡,爐火依舊旺盛燃燒,水晶吊燈的溫暖燈光之下,一座座高聳的書架環繞四周。
奢華又典雅。
“不好意思,沒準備什麼待客的地方,就在這裡湊合一下吧。”
他揮手示意:“好久不見啊,鑄犁,我以為來的會是食腐呢。”
坐在對面沙發上的人抬起了頭。
中年的模樣,可頭髮斑白,並不掩飾自己的睏倦和無奈:“老夫人上次和你吵完之後就不想出面了,繞來繞去,繞到了我這裡……為什麼麻煩事兒都要丟給我呢?”
“大概是因為你最年輕,最好欺負一些?”
天爐笑起來了,坐下來,並沒有浪費時間寒暄:“你什麼事兒?”
“你說呢?”
鑄犁匠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這半個鐘頭,萬化之塔已經燒掉協會儲備的三分之一的精粹了。
鬧出這麼大陣仗來,德隆聯絡不上你,臨退休了,還被你綁上過山車,這會兒已經快急得吊死在我門口了。”
“堂堂理事長,這麼點氣都沉不住?”天爐的眉頭挑起:“這麼點消耗,之後我補給他,總不至於怕我付不起吧?讓他滾遠點,別煩我。”
“我會轉告他的。”
鑄犁匠點頭起身,不做停留:“下次麻煩有什麼事兒先打個招呼。”
天爐無所謂的一笑,端起茶杯:“如果你有意見的話,可以把天爐這個頭銜拿過去,自然就不用像現在這樣折騰。”
鑄犁匠的腳步停頓了一下,似是思考。
很快,搖頭:“算了吧,麻煩。”
天爐好奇,“只是麻煩,不是不能?”
鑄犁匠沒說話。
“年輕真好啊。”天爐說,“我隨時歡迎。”
無人回應。
鑄犁匠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不知何時,走了。
“現在的年輕人啊。”
天爐搖頭,嘆了口氣,喝茶,放下茶杯之後伸手,向前拽出——扯回!
啪!
那個已經遠去的身影,居然再一次回到了萬化之塔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