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左邊眼角被玻璃割開,眼珠子都被割掉了,砸落在了梳妝鏡的檯面上。
可是。
這個鏡子中的女人沒有停下來,她像是毫無痛覺的行屍走肉,咬碎了自己的牙齒,左邊眼珠子被玻璃塊割掉,一個冒著汙血的黑洞長在臉上很滲人,但她卻還是睜大著右邊眼眶中唯一的眼珠子,死死地瞪著面前閉上雙眼的李木,繼續不要命地把腦袋往玻璃外面擠。
一點點。
還差一點點。
只差一點點了。
女人的鼻子就會碰到李木的鼻子。
女人滿是鮮血和插滿玻璃碎塊的臉,就會砸在李木的臉上。
然而。
不知眼前真實情況的李木,還是坐在梳妝鏡的前面,緊閉雙眼,全身緊繃,一雙拳頭死死地握住,指甲蓋都刺進了肉裡面。
窒息的感覺,讓他瀕臨死亡。
“小木,你記住,無論什麼時候,人都要活得有尊嚴,知道嗎?”恍惚間,父親的聲音在李木的耳邊響起。
這句話。
李木很熟悉。
從他讀初一那年開始,記到了現在,不曾忘記。
讀初一的時候,班上有個男同學看不慣李木學習成績好,經常被老師表揚,而他們這些壞學生,就經常被老師批評和無視。
這名男同學當眾一巴掌打在了李木的臉上。
李木衝上去也打了這名男同學一個耳光,兩個人廝打在了一起。
後來在班主任的辦公室裡面。
卻出現了一邊倒的現象,打李木耳光的這個男同學,是班上甚至全校都出了名的混混學生,家裡面有些勢力。
所以,班主任就只是一個勁兒地訓斥李木。
當著李木父親的面,就說李木不應該還手打人,就算是同學打了他一個耳光,他也應該報告給老師,讓老師來處理。
啪!
這時,李木的父親二話不說,就給了班主任一個耳光。
在場的人都是懵了。
班主任被學生家長當眾打一個耳光,也感覺到顏面掃地,衝上去就跟李木的父親廝打在了一起。
李木的父親一腳將班主任踹開,狠狠地說道:
“我打你,你為什麼要還手?你應該打電話報警,讓警察來處理啊?現在知道我兒子小木為什麼要還手了嗎?因為我們是人,要活得有尊嚴,要活得有血性,你們都這麼在乎自己的尊嚴和血性,為什麼不允許我兒子在乎?我覺得我兒子還手沒有半點錯!錯的是先打人的混蛋,錯的是你這種勢利眼老師!”
“爸,是你嗎?你和媽到底在哪兒?我好想你們。”意識越來越模糊,李木感覺到他真的快要被繩子勒得斷氣了,腦海中卻還是拼盡全力去呼喊。
“小木,你從小就是一個堅強的孩子,你要活下去,爸相信你能找到我們的,一定能!”父親的聲音在遠去,漸漸地聽不見了。
痛!
手掌心的刺痛,讓李木發現他眼前的場景變了,重新歸於了漆黑一片,他感覺得到自己已經回到了奶茶店的小儲藏間。
可是,他卻更加地恐懼了。
因為既然從幻象中回到了現實,那為什麼喉嚨處傳來的窒息感,不但沒有消失,反而越發地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