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蕭主事。
意料之中,設局之內,引出了這條老狐狸,修月自然十分開心,不著痕跡地笑了笑,從懷中悄無聲息拿出一張符紙貼在了容喚的身上,避免了蕭主事等會兒耍陰招,這才一步步走到了容瑤身邊。
蕭主事擺擺手,周圍的眾人抬著寒柔,一時有些摸不清楚。
“這是做什麼?還不抬出去?”修月趕忙呵斥道。
眾人一驚,正準備繼續。蕭主事卻一抬手,擋在了前面,穿過一群奴婢,望向容瑤道:“不知道郡主這是做什麼?”
容瑤上前一步,輕笑道:“這丫鬟犯了錯,自然要懲罰。”
“哦。”蕭主事端詳了兩眼閉眼昏迷的寒柔,又不著痕跡地看了眼已經乾淨了的手臂,笑道:“只是犯錯而已,郡主為何罰地這麼重啊。”
一邊的修月笑道:“這寒柔動了給皇上的貢酒,蕭主事你說這罰的應不應該。”
蕭主事輕笑:“自然是應該。”
“那還不抬下去?”容瑤也在一旁幫襯道。
修月以為蕭主事還要阻攔一下,沒想到,卻直接放開手臂,讓眾人帶著寒柔走了。目送著眾人抬著寒柔走遠,他這才走進,行了禮,開口道:“得到皇上派人過來,容府上下打點在下最清楚,所以特意過來向君公子問個方便。”
突然被點名的君千殤笑了一下,走到容瑤的身邊,不著痕跡地將她護在了身後,這才道:“你是?”
蕭主事雙手抱拳,彎腰道:“容府主事,鄙姓蕭。”
“原來是蕭主事。”君千殤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笑道:”只是一個主事啊,在下的做派,讓我以為是個王爺呢。”
這悄無聲息的諷刺讓修月忍不住笑出聲,就連一邊一向端莊的容瑤都忍不住笑開,抬袖擋了擋嘴角。
蕭主事似乎沒有察覺到君千殤的諷刺,禮儀到位地說:“君公子,東西南北分,在下就是來告訴君公子,這不夜城的風景不錯的,公子若是有空,可以多逛逛。”
當東西南北風這幾個字從蕭主事口中說出的時候,君千殤的眸子不動聲色地沉了下去,但是他的變幻太過於細微,就連一邊的修月和容瑤都沒有絲毫的察覺。
他不動聲色地笑道:“多謝蕭主事了。”
“既然宴席已經結束,那麼在下就不打擾郡主和各位雅興了。”說罷,蕭主事竟然幹錯利落地離開了。
君千殤望著對方漸漸離開的背影,藏在袖子之中的手指,不由得握緊。
寒柔竟然成功順利地被貶出容府,這般的順利讓修月都有些不適應,她輕笑了一聲,接下來的事情她已經全部安排好了。她已經能夠感覺到,一切關於不夜山的秘密,馬上就要出現了。
容喚醉酒,就被直接送回了廂房,而修月也漸漸意識到了君千殤和容瑤之間的那些小細節,自然也不願意多做打擾,若是容瑤能夠收了君千殤這頭腹黑的傢伙,她自然也是開心不過了。
三人又嘮叨了一會兒,修月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裡面。
小衫已經來了有些時日了,她準備正式教給小衫一些東西,敵人在暗我們在明,自己和容喚沒有個幫手,怎麼和對方鬥。
剛走到路上,卻沒曾想天氣驟變,竟然下起了雨,雨不大,但是卻也不能再冒雨前行,一些小路之上也緩緩積蓄起了不少小水坑,走起路來還能漸起一圈的泥垢。
修月蹲在一邊的小亭子裡面,百無聊賴地盯著那些水坑,周圍一些泥土只要一有雨滴落下來,它們便轉個圈翻個面,濺得高高的。
這場景,彷彿將泥土翻騰過來一樣。
不知為何,修月卻忽然想起了,在不夜山之上,那個會燃氣鬼火的土地,她曾經親自翻起了一塊泥土帶了回來,還從中度化了一個小男孩兒的陰魂。
不夜山的泥土,小孩兒,怨氣,鬼火,最近發生的女子的懷孕,鬼胎。
這一切彷彿再冥冥之中串聯起來。
修月心中開始悸動,她費力地將這種感覺壓下去,她咬著嘴唇仔仔細細地回想了一邊這一系列的事情。
在一切迷霧都撥開之後,她終於煞白著臉倒在了有些溼潤的涼亭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