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唐小姐是得罪了何許人呀,這幾日街上到處都傳著她的流言,女孩家的臉都丟得差不多,估計都不敢出門了。”臨風不知隨歌她們那事兒,聽到說書的人們日日口若懸河地說著那些武林的軼事,倒也覺得那小姐可憐,遂義憤填膺地替人家多說了兩句:“這若不是得罪的人,又怎會被人在背後說得那麼不堪?”
季離人嘴角噙著淡笑,問了句:“你以為她是得罪了誰?”
臨風不停所以,撓著腦袋問道:“得罪了誰?”
隨歌笑靨如花地望著他,淡淡地回道:“得罪了我。”
臨風頓覺天雷陣陣。
“那頭,是我讓將軍和紫衣剃的。”隨歌補了句。
那雷狠狠地劈中了臨風,臨風只覺背脊有些涼颼颼的,乾笑著垂下了頭,不敢再說話了。
欸,他就不該這麼多嘴的……嗚,若不是陳桑要趕著回鄭州處理公事,他真想和陳桑緩緩位置……
那臨江城還有多遠啊……
臨風心裡的這感嘆足足嘆了三個時辰,一路上只聽見兩個主兒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話,有好些他都聽不懂,更覺得如坐針氈。
尤其是這馬車坐多了可真讓他屁股生疼,好不容易到了臨江城的邊界,知道能下車後,臨風頓有解放的喜悅,頭一個興致勃勃地下了馬車。
可這下了車後抬頭一望,心裡卻“咯噠”跳了下。
這好端端的一座城,怎得就像一座鬼城似的!
隨歌在季離人的扶撐下下了馬車,抬眼望去,臨江城城門緊閉,但是城樓上壓根見不到有士兵巡邏。並且整座城方圓幾里連人影都沒有,安安靜靜的,明明是下午申時左右的時間,日頭有些西斜,但光線十足,卻隱隱有股涼意襲來。
這城,太安靜了。
隨歌他們回了馬車上,打算繞著這城走一圈,至少得找個入口才行呀。
繞了不過幾分鐘,遠遠地便望見一個小小的驛站,就設在城北的城門半里左右的主路邊上,季臨風吩咐車伕往那駛去。
還沒到驛站,便有幾個官兵尋聲走了出來,看到迎來的馬車皺著眉頭,舉起手中的槍呵斥道:“你們是什麼人?若是來探親的就回去吧,臨江城全面封鎖,不進不出,走走走。”
臨風從馬車裡跳了下來,擰著眉,絲毫不懼這幾個小兵,嚴肅地問道:“你們的知州或者縣官在何處,讓他們出來。”
那幾個小兵面面相覷了陣,才囂張地拿槍直指臨風,罵道:“什麼人這麼大口氣,憑你們也想見我們大人,給老子從哪兒來滾哪兒去,格老子的!”
臨風橫眉怒視,大喝一聲:“狗膽可真大!”
才剛罵完,那頭驛站裡慢吞吞地走出了個穿著官府的中年男人,看那眉眼滿是高傲,對幾個哈腰屈膝的小兵毫無反應,見到臨風后更是口氣極大地回斥了句:“你又是從誰那兒借的狗膽,敢跑到我臨安城汙衊官兵來了?來人啊,給我把這個賊子抓了,丟大牢裡好好伺候伺候!”
驛站裡又出來了幾個小兵,齊刷刷地應了聲是,便要去抓臨風。
臨風絲毫沒有理會,反倒把手裡的公文直接攤開,單手拿著舉在那些小兵的面前,一臉嚴肅地說道:“吾主可是當今聖上下派臨江城協助辦案的八品巡捕隨歌大人。”
車內的隨歌聽臨風這麼一說辭,嘴角抽了抽。
還隨歌大人……聽著怪彆扭的……
那州官一愣,顯然沒料到是這樣的人物,也沒有誰下公文告訴他有官員會來協助調查,更何況竟然只派個八品官,這麼大的事,不應該派個六扇門這樣的大官來查麼?
這州官思忖了一陣,壓根沒真把隨歌放在心上,反正只是個八品的官,他官拜六品,還不是要守在這麼個破城外執勤,正愁著氣沒地兒撒,這八品的小官正好給他出出氣。
這麼想吧,州官叉腰怒目圓瞪,喝道:“區區八品小官也敢在我面前稱大人,還真不把我許知州放眼裡了?我堂堂六品官,還不快讓你主子滾下來給我磕個頭!”
臨風眉頭皺得更深,正欲回罵過去,卻被掀開車簾的隨歌給制止了。
這個許姓州官見車上的竟是個女人,一愣,斂了些,但態度依舊不甚友好,說道:“派人就派人了,還派個女人來,這不嫌事兒多嘛!女人能當個什麼事兒!”
隨歌面無表情地由著臨風扶下了馬車,冷冷地問道:“女人又怎麼了?男人能做的事,女人就做不得了?我是皇上欽點的調查臨江城疫情一案的巡捕,官品雖不及許知州,但也犯不著被知州您這般嘲諷吧?”
被隨歌這麼冷冷一罵,許知州臉頰有些暗紅,面子掛不住,破口大罵道:“小小一個八品官架子還挺大,按照官職,見到我你理應行禮跪拜!”
隨歌立在原地,冷淡不語。臨風更不用說了,滿臉寒意。
就在許知州盛氣凌人地準備讓小兵壓著隨歌行禮時,馬車上傳來一道更為冷冽的話來:“那你見到我,豈不是要三跪九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