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想拐彎抹角,直接來了句:“大不了辭了這官不就得了。”
他原先和隨歌認識的時候,隨歌還未是尹東昇的部下,雖帶著阮阮,但也是自由之身,靠著賞金為生,也不依附朝廷,自然也不會有那麼多仇怨。
司徒繆人以為,卸了這身官職,隨歌不就能從這潭水裡出來了?
想到了,他也便說了。
畢竟,他也不太喜歡朝廷,若是隨歌也能自由,那是最好的。
眾人聽他這麼一說,都沉默了。
尤其是季離人,緊抿著唇,眼光沉沉地望著隨歌,似乎在瞧她的反應。
尹東昇更是吃了一口黃連般,滿口苦澀,心裡如打鼓般雷動。
他好不容易才拐到的部下,這半路殺出來的俠士一句話就想把她帶走,這……這喪盡天良啊!
見隨歌遲遲不回應,尹東昇舔了舔唇,試探地問道:“大不了……太子那裡我扛著,你不想去,不去就是了……”
嗚……他都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抗,早知道當初就不答應太子了……
這麼一想,他忽然想到了季離人,好歹相識,當初又幫他破了一樁案,指不定他開口幫忙說句話,這事麻溜兒地便解決了?
這麼一想,他眼裡有燃起了一絲絲的希望,偷偷地覷了季離人一眼。
季離人渾然不知尹東昇的小計謀,也不想知,目光依舊如漆般粘在隨歌的身上。
如果……隨歌真的辭了官,那他好像也沒有什麼理由或者藉口留在她身邊辦事了吧?
季離人忽然心裡有些堵,有絲心慌。
好一會,隨歌驀地轉了話鋒,問道:“李婷秀在哪裡?”
當初也虧得李婷秀的報信,眾人才知隨歌的事,說起來是要感激的。
尹東昇想也沒想地就回道:“約莫在家中吧。那日報了信後,我們也沒有閒情逸致招呼她,簡單地謝了後就去找白玉堂了。說起來你安然無恙的事我們還沒來得及通知她一聲。”
隨歌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隨後,她才望著司徒繆人說:“既然當初答應了尹大人做他的部下,我就只好做下去,除非,大人不需要我了。”
聽到這,尹東昇喜從心來,立馬笑得見牙不見眼地點頭道:“需要需要,怎的不需要,太需要了!”
嗚……老天開眼……不枉他平時對隨歌那麼好……太感動了……
“那便是了。”隨歌淡淡地結了這話題,不想再說了。
司徒繆人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沒有評價,只是拍了拍身上的衣袍,走到隨歌隔壁的空位上坐了下來,臉上表情沒什麼變化。
“臨江城那案几時要出發?”隨歌在心裡琢磨著白素素的事要如何處理,兩事一起來,地點都不同,若要一同兼顧,那幾乎是把不可能的。
尹東昇與姬無塵對視了一眼,建議道:“那自然是越快越好的。我聽聞那個小縣城受感染的那些人已經死了十來人了,死像恐怖,苟活下來的人暫時也只是換了個地方,其實也是隔離著的。臨近的幾個縣城的人走的七七八八了,就怕被傳染上,幾乎整個臨江城都人心惶惶的。”
隨歌沉吟,無奈地嘆氣道:“看來是註定的。緊急的事優先,明日我就出發。”
“可你的身體還未痊癒。”司徒繆人一臉嚴肅,不想她拿自己的健康開玩笑,“朝廷那麼大,我就不信缺你一個查案的人。”說罷,眼裡似有利劍射向尹東昇,似乎罪魁禍首是他一般。
尹東昇打了個冷顫。
他自然也是關心隨歌的,她的傷的確是意料之外的事,因此他也建議道:“我也覺得你還是休養一會再出發的好,如今臨江城有官兵進駐,人也隔離了起來,物資什麼都是充足的,所謂的瘟疫都發生大半個月了,也不差這幾日。”
季離人繼續沉默,在隨歌表態前,他覺得說一切都無用。
隨歌的目光略過眾人,最後落在尹東昇的身上,喃喃自語道:“有官兵進駐……你可知有可能就因為這些官兵,那些被隔離起來的人很快便要死了。”
尹東昇臉上一僵,不一陣,臉色由紅轉白。就連一旁的幾人,都似想到什麼似的,一臉驚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