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慎行的聲音已透出些沙啞,企圖不言而喻。
何妍站在那裡,深深呼吸幾次之後,面部的表情才不那麼僵硬,直接走到傅慎行身前,在他的注視中蹲下身來,伸出手沉默地去解他的褲釦。
他放鬆地仰坐在沙發裡,微垂著眼簾看她,濃密的睫毛遮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緒。不過,她也沒有抬頭的意思,只抿著唇角一心一意地解他西裝褲釦。那釦子極小,捉起來滑不溜丟,她屏住了呼吸,可指尖還是有些控制不住地發抖,一連幾次都沒能捉住那釦子。
他手上稍稍用著力,不容拒絕地帶著她往上起身。
她抖著手,從大衣口袋裡摸出了一個鋁箔包,還來不及撕開,他就已經從她手中奪了過去,丟到一邊。他的雙手強硬地握住她的雙臂,把她提到沙發上來。她咬著牙,說道:“傅先生,我們還是有些防護措施比較好,您說呢?不只是為了我,也是為了您自己的健康,不是嗎?”
“我不喜歡。”他任性地拒絕,幹錯利落地剝落她的大衣,只留她身上的黑裙在,然後這才把自己的身體往沙發靠背上倚去,雙手摸上她修長白嫩的大腿,推著裙襬一點點地向上。
他是少有的耐心,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她不想激怒他,也不想再要他給自己身上留下任何痕跡,於是她順從他。他臉上終於露出滿意的神色,手掌輕搭在她的腰側。
“他給你的另一個選擇是什麼?”他突然問她。
她動作僵了一下,同時平靜地答道:“當眾上你。”
要麼被在場的所有男人上,要麼就當眾上他,而她的選擇是前者,因為在她看來後者比前者還要不堪。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緊,掐著她腰停在半空中,冷聲問她:“你覺得前一個選擇更好,是嗎?”
他的呼吸像是一瞬間就平穩了下來,她前功盡棄,不免有些沮喪,又覺得他簡直莫名其妙,忍不住冷笑著問他:“傅先生,我能把您這反應理解成吃醋嗎?我不選擇第一個,難道第二個您會允許嗎?您會那樣被羞辱嗎?”
她的話語冷靜犀利,咄咄逼人,他突然間發現,她好像自從進門就一直冷靜理智,她的情緒、她的身體、她自己都幾乎沒有任何起伏。
傅慎行唇邊泛著冰冷的笑,猛地起身站起。何妍再忍不住口中的驚呼,本能地用手去攀他的肩膀,試圖保持自己的平衡。他就這樣託抱著她大步走到落地窗前。
他緊貼著她,牙齒咬上她的耳朵,惡劣地問:“你說樓下的人能夠看到嗎?”
光潔如鏡面般的玻璃上清晰地映出兩個人的姿態,何妍扣緊齒關。
她瞳仁裡冒出憤怒的光,映在玻璃裡,彷彿跳躍著兩簇明亮的火苗。她果然就再沒閉眼,不吭聲,不求饒,就這樣盯著牆幕上的他,狠狠地盯著他,把這一切都印入心中,死死地記住,她所受到的侮辱與傷害。
她恨這個男人,恨不得抽其筋,剝其皮,食其肉,飲其血!
他透過鏡面與她對視,死死地鎖住她的眼睛,他戰慄著,靈魂脫殼而出,彷彿看到窗外中有煙花朵朵綻放。
他鬆開了對她的禁錮,退後一步垂目打量她,模樣分明狼狽至極,可神情卻淡漠無波,冷靜得彷彿沒有感情。這種近乎狠厲的倔強給他帶來了莫大的快樂,可他又忍不住恨她的這種要命的倔強。
“東西去管阿江要。”他冷聲說道,不再理會她,轉身往浴室走。
她卻突然問道:“我可以把光碟拿走,是嗎?”
傅慎行的步子頓了一頓,像是覺得她實在可笑,唇角上泛起笑意,“當然可以。”他回答,又道:“不過這只是份複製,可不是母盤。”
“沒關係,一樣看的。”何妍的雙腿在打顫,需要扶著玻璃窗才能困難地站起身,她沒去揀地上的薄裙,而是走到沙發處把之前被他剝落的大衣拾起來,裹住身體,赤著腳去取光碟。
傅慎行一時有些不解,可卻也沒有深究的打算,嘲弄地挑了下唇角,道:“你要是喜歡,有機會可以多拍一些。”
“謝謝,先不用了。”她回應,把光碟包好小心地裝進大衣口袋。
阿江住在樓下,聽聞她的來意依舊是面無表情,把一個大大的衣袋交給了她,那裡面有她的手機、錢包以及她最需要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