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2

老翁說:“哦,原來如此。我家想來敬佛,長老肯來我們求之不得,快請進來吧。”又說,“對了,長老一路前來,就一個人嗎?”

長老說:“不,小僧還有三個徒弟。”

老翁說:“那為什麼不在你身邊呢?”

長老說:“我那三個徒弟長得醜陋不堪,怕驚嚇到施主。”

老翁說:“我一把年紀,什麼都不害怕,快讓讓他們一同進來吧,不要見外。”

長老說:“那就多謝了。”招呼行者等三人前來。

老翁見了行者等三人,竟然絲毫不害怕,像只是見到了普通的和尚,彬彬有禮一一問候,便招呼四人進了木屋中。

四人進了木屋,發現木屋中雖然簡陋,卻還有個小童子,看樣子不過八九歲年紀。小童子天真無邪,雙目澄明,面目白淨,惹人憐愛。

八戒俯下身來,撫著那童子的頭說:“你這小娃娃幾歲了?”

小童子見了八戒,也不躲閃,答道:“我十歲了。”

師徒四人見小童子可愛,被逗得大笑。

老翁回身去了後廚不久,便將好飯菜一一端上來,擺在大家面前。

八戒見了美食,不由得垂涎欲滴,只是怕長老責怪,因此不敢伸手去抓。

桌上很快便擺滿了:饅頭、麵餅、米飯、粽子、果品點心、好茶等應有盡有,只是沒有一道葷菜。

老翁說:“老朽知道你們是唐國來的。唐國的和尚只吃素菜,不吃葷菜,因此只做了一些素菜給長老們。”

長老說:“施主說的對。我們大唐國的僧眾原本和別國的僧眾一樣,也是吃肉的。只是後來南朝梁武帝敬佛,下令僧眾一律不準吃肉,只許吃素,因此傳習下來,到了我們這一代,早已成定律。”

老翁說:“不準吃肉?可真苦了你們中土的僧人了。”

長老說:“出家人只為了修行,區區小事而已,何足掛齒。”

老翁端起一杯茶水來,敬三藏說:“我佩服長老西天取經的壯舉,知道長老不便飲酒,就權且以茶代酒,敬長老這一杯吧。”

行者此時有些疑惑:之前見這荒山之中,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單單山下有這樣一個木屋,便有些疑慮;又看到這老翁穿的寒酸,卻不知從哪裡做出這麼多好飯菜,又有些疑惑;便偷偷用火眼金睛,仔細分辨那老翁,細看之下吃了一驚,見那老翁軀體之中藏著一頭斑斕猛虎,此時正對著長老虎視眈眈,圖謀不軌,不覺吃了一驚。

長老此時卻根本不知道那老翁是妖精,便不疑有他,接過茶水,就要飲用。

行者忙攔住長老說:“師父,不要飲這杯茶水。”

長老疑惑地說:“為什麼不能飲呢?”

行者說:“師父你看!”便從長老手中接過茶水,往一旁的石頭上倒去。那茶水原本看起來很普通,不過遇到了石頭,卻激起了一陣白霧。

老翁見了,又是惱怒,又是窘迫,一時無語。

八戒、沙僧見了,均嘖嘖咧嘴說:“原來是毒酒!”

老翁此時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來,喝道:“你這和尚好不識抬舉,我好心招待你們,反而懷疑我在茶水中做手腳!”

行者說:“你那茶水如果沒有毒的話,你自己敢喝嗎?”

老翁爭辯道:“我為什麼不敢?”便怒氣衝衝地倒了幾杯茶水,一一飲用,最終不過平安無事,說,“怎麼樣?”

長老說:“悟空,你生性多疑,這次是冤枉了人家了。”

老翁又倒了一杯茶水,雙手奉給行者,說:“這下你敢喝了嗎?”

行者接過茶水,見茶水中五分汙濁,便毫不客氣,一把將茶水撒在地上,又馬上驚起一陣水霧,與之前的一模一樣。

長老雖然看得戰戰兢兢,卻還是說:“悟空,休得無禮!”

八戒說:“師父啊,你難道還沒看懂嗎?那老翁明明是自己喝了沒毒的茶水,又使出障眼法來變出有毒的,給咱們來喝!”

行者便也不再客氣,一面將長老一把扯住,護在自己身後,一面取出金箍棒來,瞪著眼睛喝道:“你到底是什麼妖精,膽敢在這裡使手段來矇騙我師徒?快現出你的真身來!”

那木屋隨即不見了,一陣煙霧之下,變作了一塊大木樁;之前一桌的好齋飯也都隨之消散,原來卻是些石塊、枯樹葉、柴草之類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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