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存活方有奇蹟,死後只有驚悚!
比如現下的冰若,驚恐地在這間只擺了一張床,且只能擺得下一張床的小房間裡,從床上爬到床下,從床下爬到床底,再從床底爬上牆面,沒有窗、沒有門、根本不知道哪裡透進來的光把這裡照亮,統共活動範圍只夠前後左右跨兩步!
陰曹地府是長這樣的嗎?現下這閻王老爺的地界兒已經擁擠如廝,像她這種新進小鬼只能被關在這麼小的屋子裡嗎?
正琢磨著,正對著床的牆面居然裂開一條縫,然後向裡面折來,呃,原來有門!這門一關起來,無論顏色還是輪廓都和牆面融為一體,哪裡看得出是門?
一個身著藍色布裙的年輕女子走了進來,左手拿著一本不知是書還是簿子的東西,右手捏著一隻毛筆,站在門口,做出書寫姿勢,眉眼低垂,神色末辨,幽幽開口問道:“三天前掉下來的這位,你叫什麼名字?”
三天前?已經死了三天了?這位姐姐難道是陰司判官?女判官?這拘魂鬼拿人下地府都不彙報名諱的嗎?
“在下樑冰若,這位姐姐,那個……我想問一下,什麼時候喝孟婆湯啊?”
冰若以前在爹爹話本子裡讀到過孟婆湯十分難喝,而且還必須喝下一大碗,冰若自小最怕喝苦湯藥,更不要說是一大碗難喝的孟婆湯了,於是忍不住問這女判官。
“什麼孟婆湯?你們這些不要命的皆以為自己死了,哎,每次都要重複一遍,真麻煩。”藍裙女子眉頭微蹙,表情有點不耐煩道。
冰若一聽,似乎明白了自己並未身死,而是掉到一個其他什麼地方,登時心中大喜,上前兩步笑道:“原來如此,多謝這位姐姐,那個......我可以走了嗎?在下有要事在身,待辦完事後,定回來感謝姐姐救命之恩!”
那藍衣女子一聽,眉頭擰得更緊了,停下手中書寫動作,抬頭打量冰若,疑惑道:“梁冰若,你不是跳崖的?”
“跳崖?姐姐是說輕生自殺跳崖嗎?”冰若大驚,像她這麼個貪生惜命之人,竟被以為自己跳崖,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冰若抱拳頷首微微笑道:“姐姐說的哪裡話?前幾日崖上霧氣太大,冰若失足掉落,還好被姐姐所救,冰若感激不盡!”
藍衣女子眉頭舒展了些,勾起嘴角道:“也罷,既然你不是自殺的,我去跟王上說一下,看看能不能放了你。”
雖然冰若聽的莫名其妙,但知道自己沒死,說不定很快就能出去,還是很興奮的。藍衣女子走後,冰若開啟門走了出去,一幅奇特景象映入眼簾。
她所站的這個房間門前是一座長廊,扶住欄杆向下望去,她看見自己是在二樓,夠著脖子扭頭朝上數了數,包括樓下和她這層,一共有六層。
冰若從樓梯下到一樓,退遠幾步往上看,這大樓裡面的屋子密密麻麻連在一起,如一個巨大蜂巢一般,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住了人,反正目前她是一個人也沒看見。
冰若轉身往與這蜂巢大樓相反的方向跑去,想找個人問問情況,不一會兒便遠遠望見庭院大門緊閉,兩個衣著鎧甲計程車兵守在門口,相對而立。
冰若上前行禮道:“兩位小哥,在下是誤入此地,還請放行。”
那兩人長槍一橫攔住冰若,其中一個面無表情道:“請姑娘回到蜂樓自己的房間,或者在庭院裡活動。沒有王上的手諭,蜂樓庭院之中的任何人都不可以出去。”
王上?這裡難道還有個什麼小國嗎?真是匪夷所思。
冰若見狀,只得回頭向蜂樓走去,路過池邊圓石,她坐到石上撐著腦袋呆呆打量池中金魚。正晃神間,右肩被輕輕一拍,扭頭一看,一個與剛剛那女子一樣藍裙白邊服飾的白髮老奶奶手拄柺杖,微微駝著背,正立在她身後,冰若慌忙起身拱手行禮。
“呵呵,免啦免啦。”那老奶奶聲音慈祥,挽著冰若一道坐下,和善道:“老身是這雲崖國國王的乳母,你可以叫我孫嬤嬤。王上正在處理公務,讓老身先來會會你。丫頭,與老身如實說,你到底是失足掉崖還是輕生跳崖?”
冰若慌了,忙解釋道:“前輩明鑑!冰若有重任在身,怎麼可能自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