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是誰?你不會飛嗎?”
半空中的少女驚叫道,雙手還死死抓著那人的長髮,聲音因為驚悚變得連她自己都聽不出是自己的聲音。
冰凝誠然沒想到自己竟是抓了一個人的頭髮,還把那人一起拽下山崖絕壁,更鬱悶的是,那人不知為何也就隨之下墜,卻不飛起來!
嗚呼哀哉,好不容易抓了根救命稻草,竟也是個不會飛的菜鳥!這魔界之中,居然除了自己,還有不會飛的人,真是,太奇了吧!
“又沒多高,摔就摔了唄。”
那人慵懶地道,聲音倒是好聽又熟悉,只是被下落中的呼呼風聲遮蓋得有幾分飄渺彌散,冰凝滿眼都是他被風吹散亂的長髮,根本看不清他的臉。
“瘋了吧!會摔死的!你......”
“疼死了!別抓我頭髮,撒手!喂……”
話音未落,“撲通”一聲,那紫衣少年已背部重重著地,冰凝卻是趴在他身上,一點兒也不疼。
冰凝見自己絲毫沒有受傷痛楚,大喜過望,幾乎要笑出聲來。
那人忙將她從自己懷裡一把推開,一邊坐起來,慢條斯理地整理散亂的頭髮和衣裳,一邊懶洋洋地道:“你這獸政娘,粗魯得緊,若不是聽你聲音有點像本君的一位故人,本君才懶得救你。”
多麼熟悉的聲音、語氣、舉止動作……冰凝只覺心臟狂跳,空氣靜止!當她看清少年面容時,只覺自己激動得立時就要昏過去了!
少年還未站起,冰凝已經撲至他懷裡,嚶嚶啜啜,幾乎要大哭起來!
“炙弦!是我啊!我是冰凝啊!”
少年身子一怔,嘴角抽搐,張了張口一個字也說不出,一雙吊梢長眼直直盯著鬼面少女的臉,兩隻手握緊她的雙肩,眸中水霧迷離,竟登時紅了一圈!
冰凝急忙抬手去扯自己的面具,忽見眼前少年眸光越過自己頭頂,向自己身後望去。就一剎那,上一刻還激動喜悅的目光,突然變為警惕焦慮,下一刻,連同他那張絕美的臉,又忽轉懶散冷漠。
紫衣少年以極快的動作,不動聲色地抬起手,將冰凝已摘下一半的面具,飛快地替她重新推上戴好,隨即又是大力地將她一推,冰凝直直被他推得在地上連滾了好幾滾才停下。
“方才只在上面隨便瞧瞧就撞上個冒失鬼,大師啊,你們這魔獸宮的紀律也太差了。”
紫衣少年撣了撣袍裾,戲謔笑道,他慢悠悠站了起來,目光定定看向前方來人。
冰凝心下驚疑,大師二字震得她身子一抖,慌忙滾進不遠處山腳石堆中,探出視線望向斜對面步行而來的老和尚。
那和尚一張滿是褶子的老臉笑意盈盈,他緩緩走過來,表情語氣盡顯和藹親厚,但在冰凝看來,妥妥的笑裡藏刀、奸佞邪惡。
“這可怪不得老衲啊,魔獸宮原是公主掌管,現下又有獨角護法接替,這紀律上的事,呵呵,老衲可是管不了許多。”
“那是,本君豈敢責怪大師?”
廣貪走到紫衣少年身邊,冰凝見這和尚離自己太近,忙又往石後縮了縮,連一點臉也不敢露在外面,遂只得放棄看他二人說話,全憑一雙耳朵仔細聽著。然而令她大為失望的是,他們之後只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隻言片語,便就又是一片寂靜。
冰凝探出頭來再向那裡望去,卻已是人去樓空,冰凝心中大慟,抱著雙膝坐在原地,呆呆出神、兀自遺憾。
他還會來這裡的,他一定還會來的。可是,他為什麼會在這裡呢?為什麼會和貪魔在一起呢?那日破洞中所見的紫袍少年就是他,鳳凰問他為什麼總跟著廣貪,是啊,為什麼呢?
正冥思苦想著,忽感有個軟綿綿的肉墊輕輕拍著她的側臉,冰凝一抬頭,正是幽祭。他的利爪縮回肉墊,一隻軟綿綿的獅子手煞是溫柔可愛。
冰凝微笑,輕輕摸了摸幽祭的鬃毛,騎上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