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若進了自己的戊房,衣服鞋子也不脫,直接軟綿綿地靠躺在塌上,心中又好氣又好笑。
她心想,剛剛這門關得著實快了些,怎的沒問問那廝他住哪間,也沒問他為何換房間,最重要的是沒有問他為何賴在此地不回去。況且自己明早便要和墩子哥一道回村,到底是叫上這廝一起回還是不要管他呢?若是現在出去尋他追問,會不會太掉價了?切,管你住哪裡,管你回不回,關我梁冰若什麼事?思及此,她便打算下樓去旅店飯廳吃個晚飯,再回來睡覺。
豈料剛一開門,腳下一個人頭便後仰著砸了過來,冰若眼明腳快急急後退兩步,方才沒被那人的後腦勺壓到腳背,不過那個腦袋卻不輕不重地砸在了地上。
“哎呦,疼……”夏弦一邊揉著後腦,一邊作著誇張的吃痛表情,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原來冰若關門後,他便倚靠著戊房的門坐著,等著冰若出來。
冰若見他等在門口,心中歡喜,卻面若冰霜,不言不語越過此人,自顧自往樓梯走去。
“哎?你沒看見我嗎?喂,梁……噢不,冰……也不,姑奶奶,等等我……”
……
二人面對面坐在飯廳一張小巧四方桌邊,桌上美味佳餚琳琅滿目。夏弦嬉皮笑臉地給冰若斟茶佈菜,一雙長眼時不時地瞄著冰若的寒冰小臉,醞釀著該如何化解。
“那個……梁姑娘莫要客氣,這都是姑娘愛吃的,今日本公子請客。”
“你哪來的錢?你住那麼多天花了多少錢?你幹嘛不回去?”冰若抬眼面無表情問道。
夏弦眼尾一挑,紅唇勾起,道:“茉莉姑娘感激我們收留她在羅家好幾天,替我付了幾天的房費,還說讓我在這等她送靈藥過來,嘿嘿。”
“送藥?什麼藥?這都多少天了,怎麼還不送來?”
“說是能治百病的,讓我一定等她送來,帶回去給羅海……”
冰若聽說夏弦是在等給羅海的藥,心中舒坦了一些,面色也和煦下來。
她夾了一筷子竹筍到夏弦碗裡,就算是表示友好了,“你幹嘛換房間呢?”
夏弦見冰若態度轉晴,又給自己夾菜,心中大喜過望,噼裡啪啦說道起來。
“那戌房是大床房,一開始店小二以為我是帶姑娘住的才安排那間戌號大床房,結果後來他發現我是個單身漢,便……”
“等會兒……為什麼一開始他會以為你不是單身漢?”
夏弦見冰若臉色微變,心知自己說錯了話,眼珠轉了轉,佻達笑道:“哎呀,那還不是因為本公子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風姿綽約……怎麼看也不像個……呃,不像個單……的。”夏弦說著說著,聲音漸漸弱了下去,眼光又悄悄瞥向冰若。
冰若心中冷笑,面上卻一本正經道:“難道不是因為看見你和茉莉姑娘一起進的旅店嗎?”
夏弦一聽,如受驚嚇一般,瞬間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求生欲,“沒有沒有沒有,這怎麼能夠呢?她一進來我就叫她走了,真的,我是清白的!你想啊,不然店小二怎麼會立馬要我換房間呢是吧?”
冰若心中好笑,自己夾了一塊子番茄塞進嘴裡,細細咀嚼起來。
將那番茄慢慢嚥下肚,冰若不甚在意地隨口道:“嘖嘖,就是家黑店,多付的銀子也不退給你了吧?小床房和大床房怎麼能一個價呢?”
“我現在的房間,有兩張小床……和大床房是一個價……”
“什麼?既有兩張床,那幹嘛不讓他們夫妻住那間,要讓你把戌號大床房讓給他們?”
“因為……店主說,人家是一對兒,不能分,而我……可以……”
……
次日清晨,李墩子如約等在了旅店門口,冰若和夏弦一道走出大門,非但看見了整裝待發的墩子,還看見了一身湖藍紗裙的茉莉正在盈盈走來。
冰若先向茉莉道謝,不料茉莉卻說那靈藥在她爹爹身上,她爹爹外出辦事今日下午方能回來,於是冰若夏弦和墩子便打算等到下午拿了藥再一起回村。
“既然你們下午便就走了,不如讓我替你們踐行吧。”茉莉對眾人溫良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