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這園內人風度不凡的周身氣質與此時臉上臨接地氣的笑意不甚搭配,遂十分好奇地走進園子觀個究竟。
我已行至他身邊,可他全神貫注於那魚池,全然未曾注意到有人靠近,依舊盯著一池子水,笑得匪夷所思。
我偏過頭,想從正面看看他眼神到底飄在哪裡,到底在看池裡什麼物什如此好笑,見有個腦袋湊近自己,這人終於有了反應。
他見著我,微微一愣,僅僅一瞬間,又恢復了之前的動作表情。因我這兩百年在九重天見識了不少奇葩神仙,現下也不那麼大驚小怪了。
“這位兄臺在看什麼如此好笑?”我問他道。
他不再看我,眼睛盯著池裡物什,回道:“水德家這金魚,真有意思。”
一頭霧水。
我仔細打量那池子裡游來游去的條條金魚,並未發現有何特別之處。這九重天的神仙笑點怎麼如此之低?此番所見這位兄臺的笑點竟覺著比狐狸那廝都還要低些!
不過,本著作為仙友的禮貌,我還是回應道:“呵呵,甚是有趣,有趣。”
不料,我此番友善回答竟招來此人一挑眼尾居高臨下的一瞟:“這位仙友也看得到?不若與在下說說,有趣在何處?”
“這……”此人真正是匪夷所思,難不成還有他看得到本仙看不到的?且看本仙如何忽悠他。
“兄臺且看,此池水底部,一隻金魚小姐居於前方中央,其對面有兩隻金魚公子正在為博得小姐芳心而奮勇決鬥廝殺,著實有趣,有趣得緊吶!”說完,我自顧自鼓掌,瞥向那人。
那人意味深長地將我一望,隨後廣袖一揮,那池水閃過一道銀光,似乎變深了不少!
我再仔細往下看,原來剛才呈現在我眼前的只是一小部分深度的池水,而此時的更深部分方才在我眼前顯現!
那更深的水裡,一條漂亮的白色大金魚十分惹眼。而它身邊,一直粘著一條與它很像但卻小了好幾圈的白色小金魚。
這大魚無論游到哪裡,這小魚皆是緊緊相隨,一刻也不帶分開的。再看下去,那大魚被跟得煩了,猛一個回頭用嘴頂退那小魚。可是它剛回頭要遊走,那小魚又緊跟上來,如同狗皮膏藥一般,甩也甩不掉,著實十分有趣。
“嘖嘖,母子情深吶。“我讚道。
“是父子。”那人斜眼瞥了我,拉長了音調。
“啊?”我訝異,那人旋即眼珠一轉,偏過臉對我道:“仙友如何知道它們是母子?”
“那兄臺又憑何判斷它們是父子?”此人氣焰真正囂張,本仙豈能莫名其妙被壓制。
那人匪夷所思地綻出笑顏:“仙友可敢打賭?”
雖然我心下並不全然確定此二魚為母子還是父子,但是做神仙,豈能還未比試就輸了氣勢?
“有何不敢?”我爽快篤定。
“仙友可敢下注?”
“有何不敢?我下注十年靈力。”
聽及此,他又是莫名其妙綻出一笑:“不賭靈力,賭秘密,何如?”
賭秘密?這話又讓我想起三個畫面,一個是野魚、一個是擺渡龜、一個是白髮老神仙。反正聽著不大舒服,但因已有過三次經驗,現下我已十分從容淡定。
“如此,便就開始吧。”我怕什麼,你要是問我敏感問題,我忽悠你你又如何知道。
我抬眼瞧著他:“如何判斷我們孰對孰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