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說,那東海公主一看就是個急性子,事不宜遲,晚了怕是白澤小姐就要在她手上香消玉殞了。
聽天米說玲瓏現下住在水德星君府上,且炙弦應該也是奔去那裡了。可一則我並不認得水德府,二則就算炙弦在那,他與白澤兔這狐兔不相容的作風怕是也幫不上忙。
於是我匆匆駕雲至玄穹宮找元風他們。元風如此純善,定不會坐視不管。
我抬頭看了看蒼勁有力、工整肅穆的玄穹宮門匾,卻如一個孤獨的守門神,四周一片寂靜,大門緊閉。
我捏緊手心,定神,叩響門扉。
不消一會兒,大門開啟了一人寬,應門的仙侍十分眼熟,稍加回憶,竟是百年前,我成兔子剛來玄穹宮時被我咬了的那位。
那仙侍皺眉疑惑道:“哪位?”
是了,雖說我在這住了百餘年,但一直都是隻兔子。化回人形後沒幾天便被元風帶去了開陽宮,這仙侍自然不記得我。還好他不記得,若知是我當年咬的他,還不得記恨我。
我道明來意之後便要入內,那仙侍一錯身,不著痕跡擋住我:“殿下不在。”
我心中一沉,忙問他:“夜羽、帝君可在?還有那個白頭髮的凌霜影呢?”
那仙侍像是有點吃驚我竟知道這麼多人,眼睛張大了些,不過最後恢復正常,仍是說都不在。
“太子可是在躲那東海公主?我不是玲瓏,我有要緊事!”我往右走了半步,企圖藉著縫隙看看裡面。那可惡的仙侍眼疾手快又將宮門關上些許,遮住我的視線。
“真的不在,這位仙娥姐姐可否改日再來?”仙侍彎身,伸手送客。
“那他們都去哪裡了?我真有了不得的大事!”我竟有點慌神。
“這個在下確實不知。”答得滴水不漏。
“如此,煩請仙友給我畫張水德星君府上地圖,我好去尋其他人。”我冷靜下來,對他笑了笑。
那仙侍關上門回去,不多會兒竟真的復而出來,給了我一張畫著水德府地圖的宣紙。
舉著宣紙,邊研究邊駕雲,七拐八繞,竟繞到一處有著熟悉氣息的府邸。
沿著曲折的迴廊往裡行,越走越熟悉。來到一扇橡木門前,我停下腳步,再仔仔細細地看那地圖,好像走錯了。
折返回去,我想找到這府邸的牌匾看看是哪裡,卻怎麼也找不到。且周圍一個仙侍仙婢也沒有,無人可以問詢。
正糾結著,卻忽起了一陣風捲著我的地圖飛了出去!
那薄如蟬翼的宣紙脈絡清晰,如一隻振翅而飛的蝶,飛得雖有意趣,然則卻讓我不甚高興。
我略施法術,想讓那紙蝶停下,那紙蝶果然飄飄悠悠要往下落,卻被不知從哪兒冒出的一個老人家順手接住。
那老人家一身粉袍子,拄著一根花柄柺杖,童顏鶴髮,慈眉善目,正在眯眼打量那紙上墨跡。
不是那相伴了兩萬年、百餘年未見的月下仙人卻是何人!
遇到老熟人我一時驚喜,但卻很快反應過來他並不會認得我現如今的樣子,我也不能讓他覺得我熟悉他。不過月老如此聞名遐邇,就算我認識他,也不至讓他覺得奇怪。
定了定神,剛想上前請月老歸還薄紙地圖,那老頭兒露出一口白牙,笑逐顏開道:“姑娘這是也要去那水德星君府上湊熱鬧?”
“嗯吶。”我點了點頭,忽又連忙搖了搖頭。
要去水德星君那兒不假,但我可不是去湊熱鬧的!
要不是為了去找玲瓏要回白澤兔,誰要去那愛死元風和愛死炙弦的兩個女人聚集處啊。
前幾日與炙弦閒聊時方知,那水德星君與東海龍王曾都在布雨臺當值,也算是同僚一場。那時他們便經常帶著各自的女兒去布雨臺玩耍,想必那東海公主和水神沐沫也是老相識了。此時那玲瓏難得來天界,既暫住於水德府上,沐沫仙子必是也在父親府上作陪。
“月下仙人,在下有禮了。”我微微福身點頭行禮:“小仙冰凝,只是想去水德星君府上,向玲瓏公主討要小仙的寵獸。”
月老眉眼彎彎,笑意綿綿:“又是個得罪那龍女的,啊哈,你的寵獸到了她手上,怕是……嘖嘖,凶多吉少咯!”
他舉起那地圖過頭頂,對著光線瞧了瞧,轉了個圈兒,又瞧了瞧。
“嘖嘖嘖,這誰畫的玩意兒啊,亂七八糟,誰看得懂?難怪你竟愣頭愣腦轉到我這情緣殿來了。”月老抿著唇,連連搖頭。
我說怎的這般熟悉,呆了兩萬年的地方,縱使未見得全貌,但憑我這感知力,自是能體會到這熟悉的氣息。
“月老仙師還是把地圖還我吧,我還要研究了去救我的寵獸。”聽他說白澤兔凶多吉少,我心中很是擔憂沮喪。
“可憐的風兒啊,怎的被定下這麼個倒黴姻緣。可惜我月仙,管不了上神們的姻緣命數,嘖嘖,可憐……”月老又是一陣搖頭嘖嘖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