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畢諴的諫言令他難受,但他清楚畢諴活著的好處。
畢諴的品行值得信任,他所諫言的事情,也大多是有其原因,只是李漼無法解決罷了。
失去這樣的人,他又得重新挑選能臣來輔佐自己,李漼心情如何能好起來?
只是不曾想,他還未從畢諴病故的難受中走出,徐泗地區又給了自己一個“驚喜”。
“銀刀逃卒與天平亂兵合兵,光亂兵便不下三千,盜寇更是有數萬之眾。”
“朕早就准許令狐綯便宜行事,為何大軍止步不前,大半個月過去,對亂兵的圍捕毫無進展不說,還讓亂兵坐大於宿州?!”
李漼將手中奏表摔在紫宸殿上,難得見到皇帝的百官們也紛紛作揖:“陛下息怒……”
“息怒?”李漼氣笑了,時局如此,他拿什麼息怒?
想到這裡,他目光不免投向百官隊伍的前三排。
裴休臥病在床,如今前三排裡稍微令他記憶深刻的,唯有宰相蔣伸,兵部侍郎路巖及高璩(qú)等人。
除此之外,便是被調入京中的王式、徐商等官員。
當然,其中也有他所熟悉的張淮鼎,及其父親張議潮。
面對這群官員,李漼卻感到了些許棘手。
張淮鼎掌管左右神武軍,張議潮又有河隴背景不能動用。
王式和徐商剛剛調入京中,還需考察,方能授予官職。
蔣伸不善兵事,自己唯能依仗路巖及高璩。
想到這裡,李漼對二人質問道:“兵部,眼下之事,該如何處理?”
“陛下……”路巖眼見情況如此,當即開口作揖道:
“聖旨送往亦需要時間,令狐使相恐怕才剛剛接到聖旨不久,正在調遣四鎮兵馬。”
面對路巖的樂觀,高璩卻搖頭站出,持笏板作揖道:“陛下,河淮兩道的盜寇與流民眾多,若是不能迅速解決亂兵,恐怕會引起兩道動盪。”
“高侍郎未免有些杞人憂天……”
路巖不滿高璩與自己唱反調,可他話還沒說完,高璩卻打斷他並質問道:
“賊寇屯兵蘄縣,距通濟渠不過二十里。”
“倘若賊寇切斷漕運,兩都百萬臣民莫非要掘土吃草乎?”
“荒謬!”路巖連忙打斷,同時向李漼作揖道:
“宿州為諸鎮包圍之地,賊寇若敢切斷漕運,不出幾日便會被蕩平!”
“路侍郎勿要再攪亂廟堂了!”
高璩眼見路巖根本就沒有遠見,並且還不斷打斷自己的建言,頓時也來了脾氣。
“到底是誰在擾亂廟堂?!”路巖怒目看向高璩:
“自古以來,從未聽說過亂兵和流民能成事,高侍郎莫……”
路巖話音還未落下,高璩便將其打斷,怒目道:
“君不見陳勝吳廣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