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內堂,陳靖崇向劉繼隆彙報著四州十縣的耕地情況,並解釋了土地拋荒的原因。
“可惜了。”劉繼隆惋惜道:“若是尚延心他們善於治理,即便遭遇旱情,也不至於逃亡那麼多人。”
“好在現在我們來了,這些拋荒的土地應該能在開春後恢復生產。”
劉繼隆放下文冊,將手搭在旁邊厚厚的一本本文冊上,目光看向陳靖崇道:
“四州十縣所送來的治理文書我都看過了,其中不少內容我做出了修改,稍後你派人將這些文書發還各州縣,讓他們按照章程治理手中縣城。”
“對了……百姓分地的事情,弄得怎麼樣了?”
他想起了給百姓分地的事情,陳靖崇也不假思索回答道:
“在圖籍上交前,土地就劃分好了,除了軍屬手中額外的撫卹、入伍、犒賞等土地需要交稅外,剩下七千民戶都按照您在河州定下的制度,施行民兵屯墾。”
“十二萬畝熟田和三十六萬畝生熟田都由他們負責,明年只要旱情不擴大,這四十八萬畝生熟田最少能產出四十萬石糧食。”
“其中三十一萬軍屬田,按照五稅一的方式收稅,至少能收上來五六萬石。”
“這前後合計,應該能收上來四十五六萬石糧食,刨除將士們的軍餉,還能剩下三十五萬石。”
陳靖崇將大概的財政情況彙報給了劉繼隆,劉繼隆聽後頷首道:
“民兵屯墾並不是永久持續下去的,這個制度隨著我們不斷做大,便不可避免的會產生腐敗。”
“這個制度的好處是把糧食集中一處,讓百姓們把力氣朝一處使,儘可能開墾足夠多的耕地,在短時間內恢復生產。”
“生產一旦恢復,到時候我們就能取消民兵屯墾制度,讓百姓自己種地而衙門收稅。”
“到時候百姓們的日子好過了,衙門也有了足夠穩定的稅源。”
說到這裡,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滋潤了喉嚨後繼續說道:
“我翻看過以前的圖籍,包含五泉在內的十個縣,在百年前就有八萬口百姓,所以才能耕種這八十萬畝耕地。”
“現在百姓數量降到了六萬多,但好在我們手上的挽馬耕牛足夠多。”
“八十萬畝,算是眼下我們手中人力畜力的極限了,所以不用著急開墾新的土地。”
“明年休整一年,等有足夠的糧食後再動兵。”
“動兵?”陳靖崇來了興致,笑著詢問道:“您準備打哪?”
劉繼隆見狀轉身,從案上找出了自己這些日子根據圖籍所繪的地圖。
“我們之前的圖籍都是尚婢婢帶去的舊圖籍,攻下三州後的圖籍才是新的圖籍。”
“雖說吐蕃這些年不留餘力的壓榨我們,但他們還是幹了些好事的,比如他們在從隴西前往鄣縣的官道基礎上,修建了岔往成州的官道。”
“儘管這條官道廢棄了八年時間,但修葺過後還是可以行軍的。”
“成州百姓二萬口,又有井鹽之利,若是拿下成州,進而武州一同拿下,便可安心收復剩餘五州了。”
他用手規劃了進攻成州、武州的路線,陳靖崇看得認真,事後也不免點頭附和道:
“收復二州,能增人口三萬,也能隔絕朝廷從山南道進取隴南,不愧是刺史。”
劉繼隆輕笑,沒有說什麼,只是收起了地圖。
其實在他心裡,他更想先收復岷州,因為這樣他就能製作火藥,將火藥運用到採礦和軍事上。
只是他擔心自己動兵收復岷州,會引起朝廷注意。
若是朝廷從興元府(漢中)出兵進攻武州和成州,那隴西的戰略縱深就被壓縮了。
因此他改變了想法,決定先取成、武,再取岷、洮。
拿下這四個州後,他再一鼓作氣收復疊、宕、松三州,同時扶持尚婢婢剿滅論恐熱,南下攻取多麥及恭州等番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