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他們走了,厝本、鄭處、斛斯光、耿明四人開始放哨,尚鐸羅、馬成、張昶、李驥、陳靖崇則是湊到了劉繼隆身旁。
“刺史,這娘賊的朝廷這麼對我們,不如我們和小張節度使聯手把隴西打下來吧!”
“對啊,小張節度使肯定也憋著一口氣。”
“打下隴西,教朝廷知曉我等的厲害!”
白天的憋屈還歷歷在目,幾人七嘴八舌的慫恿起了劉繼隆。
只是他們說過的,劉繼隆早在兩年前就想過了,因此他無奈道:
“我們願意,小張節度使和張節度使也不會願意的……”
他這話說完,張昶他們幾人便錯愕道:“怎麼會?”
“娘賊的,這都被欺負到頭上了!”
“依我看,繼續讓朝廷這麼鬧下去,河西遲早得出事……”
陳靖崇沒說話,倒是尚鐸羅嘖嘖道:“刺史說的沒錯,雖說我等都是兄弟,但我還是得說……”
他掃視眾人,隨後把目光放在陳靖崇身上:“漢人之中的讀書人,最喜歡講忠君愛國那套,老陳肯定知曉那兩位節度使的性子。”
“呸!”張昶啐一口道:“誰還不是個讀書人?”
“你是個卵的讀書人,你就是一個田舍郎!”尚鐸羅與其拌嘴道:
“這四書五經你沒學過,字都認不全,按刺史的話說,頂多算半個文盲。”
尚鐸羅雖然年紀比眾人都大,可學習速度卻很快,加之他看過不少鄯州的書籍,所以嘴皮子可比張昶麻溜多了。
“那也比旁人好多了!”張昶反駁不了,只能找個藉口挽回顏面。
尚鐸羅倒是沒有窮追猛打,只是繼續道:“依我看,我們還是先收復河臨渭三州,然後收復隴南七州。”
“有這七州在手,山南西道和劍南道、關內道、隴右道都在我們的兵鋒之下。”
“說句大不敬的話,大唐的皇帝老兒吃硬不吃軟,當年贊普還沒去世的時候,遇到不好談的事情,調動調動隴西和河西的軍隊,大唐那邊就能好好坐下與我們商量。”
“我聽聞山東(崤山以東)那邊的藩鎮跋扈,動輒驅逐朝廷派去的節度使和刺史,但只要不造反,他們提什麼要求,朝廷都答應。”
“依我看,朝廷就是利用這事情,試探我們的反應,如果我們應下了,朝廷便知道我們軟弱可欺,以後想著法子的收拾我們!”
尚鐸羅如今三十六歲,又是沒盧氏的貴族出身,早在開成年間,便參軍成為了邏些城的禁軍,之後調到鄯州任小節兒,又一步步走上都護的位置。
他對唐廷的瞭解,比在座眾人都要多,只是之前擔心眾人心向大唐,才一直不敢說。
今日眼見劉繼隆質問,眾人怒而痛斥大唐朝廷,他才把藏在心底的話都說了出來。
果然,在他說出這些話後,眾人根本沒有生氣,反而有人附和。
“尚鐸羅這廝說得對,不給朝廷看看我們的拳頭,他們還以為我們是泥捏的呢!”
“哼!要我說,朝廷那邊的官軍肯定不行,要不然為什麼這麼多年都沒有出兵收復河西?”
“就是!張節度使帶我們起義才四年,我們就收復隴右道八州之地了,再給兩三年,說不定隴右道都光復了。”
“朝廷不敢打,說明他們覺得打不過!”
經尚鐸羅解釋過後,張昶他們的膽子也越來越大,竟然不把朝廷放眼裡了。
當然,這是他們不瞭解如今大唐局面而產生的誤解。
現在的大唐確實搖搖欲墜,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至少從眼下來說,大唐還有著收拾強敵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