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直在欣賞沿途風景的魏小喬,轉頭又瞧了瞧前面兩人,雖然女孩很小聲,不過架不住風往後頭吹,把那句悄悄話也帶了過來,傳進了魏小喬的耳朵裡……女孩問了一句——“沈默亭不會是彎的吧?”
沈默亭?
彎的?
魏小喬不由扯了扯嘴角,稍稍一琢磨,便明白過來,今天來見的沈先生,大機率是沈默亭的父親。
球場貴賓樓二層,一間寬敞的弧形觀景包廂,利伯平將魏小喬領到被人團團圍住的沈義達面前。
“沈叔叔,這位就是我父親提到的魏小喬小姐,本城數一數二的瓷器修復師,也是一流的古瓷鑑定專家。”利伯平介紹道。
“聽過,聽過!”沈義達打量魏小喬片刻,笑道:“真沒想到魏小姐還這麼年輕,難怪都說後生可畏,伯平,眼看著你們這一代都已經上來,我們這幫老傢伙真要退到二線了。”
這話明著在誇魏小喬,可意思裡卻是給利伯平捧場,魏小喬心裡好奇,這位沈先生看上去威風赫赫,倒是對利伯平這個晚輩照顧周到,甚至帶了些刻意的親近。
魏小喬仔細地瞧了瞧沈先生,他跟沈默亭真看不出有什麼像的地方,沈先生是那種典型的中年成功男士,梳著一絲不苟的髮型,精緻到細節的衣著和配飾,說話間,不自覺地帶著上位者的姿態,卻又試圖顯得自己平易近人。
比如此時,沈義達話講得就非常客氣:“早聽說利老先生對魏小姐十分欣賞,我算是沾他的光,請魏小姐費心,我過世的太太留下一隻當年陪嫁的花盆,人沒了,就剩這點念想,可惜出了暇疵,希望魏小姐妙手回春,也讓我在睹物思人的時候,少一些遺憾。”
“沈先生長情,夫人過世那麼久,還是念念不忘。”有人立刻在一旁道,魏小喬轉頭看了看,說話的是那個總是堆著一臉笑容的胖男人。
說實話,魏小喬對這位沈先生的第一印象,比他那個兒子好一點,至少人家沒有沈默亭那麼事多又疑心病重,至於“花盆”,很明顯就是那隻鈞窯天青釉仰鍾式花盆,看來兜兜轉轉,該她賺的錢,總歸跑不了。
“世德,花盆怎麼還沒送過來?”沈義達對著胖男人問道。
胖男人笑著回道:“我已經打電話給小宣,說是已經在路上,很快能到了。”
沈義達“嗯”了一聲,又很周到地對魏小喬道:“那就請魏小姐先休息一會,喝喝茶,回頭東西就送過來,至於佣金方面,你不用客氣,到時候看過花盆,直接跟世德商量就可以。”
魏小喬點頭,她也沒打算跟人客氣,老魏回頭出國治療的錢,得趕緊攢起來了。
後頭也沒她什麼事了,見不少人等著上來跟沈義達應酬,魏小喬便自覺退到了人堆外。
站到觀景窗前,魏小喬沒什麼好做的,瞧了一會外面的風景,便轉過頭,旁觀起滿屋的喧譁。
沒一會,魏小喬看到了剛才坐在她前排的那個女孩,此時她已經被人帶到了沈義達面前。
利伯平過來做了介紹,沈義達看了女孩兩眼,免不了又誇上幾句。
“謝沈伯父誇獎。”女孩嬌滴滴地低下頭。
魏小喬不由笑了出來,這樣容易嬌羞的女孩,現在也快絕種了,看來就算對沈默亭是彎或直這件事還抱有懷疑,人家義無反顧地打算要當人生贏家了。
那個胖男人打趣了一句:“吳總這位千金好像是學舞蹈的,難怪氣質脫俗,說來也巧,默亭學建築,兩位年輕人都是搞藝術的。”
沈義達一臉的讚許,隨後道:“年輕人在一塊,應該有共同話題,默亭一會就過來,你們好好聊聊。”
女孩臉上滿是笑意,用手羞澀地捂了捂自己的臉。
魏小喬瞧到現在,突然回過了神,這麼說,沈默亭也要過來了?
要知道,魏小喬算是把沈默亭得罪到頭了,回頭碰上,別不會又砸了她這生意,這麼想著,魏小喬倒生出了一絲警惕。
沈義達那邊的人川流不息,可那花盆卻一直沒送過來,眼見著外面夕陽快要西下,魏小喬多少有些著急。
有服務生端著酒水經過,魏小喬覺得渴了,正想伸手,卻又頓住,特意問了句:“有沒有純果汁?”
魏小喬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最後接過服務生遞過來的飲料,又小心地抿了一口,就怕再次中招。
“沈先生,六馬橋那一片,可以說是今年錦城最受關注的地產專案,所有人都拭目以待,等著盛世地產這個大開局,誰都知道,以盛世地產的實力,遲早會坐上本城地產界龍頭老大的交椅。”有人這時開了口。
魏小喬一怔,朝著沈義達那邊望了過去,她好像聽到了……六馬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