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下,我們聊聊!”
誅心眼底的厭煩被雲安捕捉到,心底的猜想便更加被證實。
“屬下不敢!”
“你煩我也要給我個理由吧?我又沒得罪過你,你幹嘛總是跟我過不去?”雲安放下筷子,支著下巴看著他。“墨止夜不在你得聽我的吧?坐下!”
誅心無法,只得坐下,只是眼中的煩躁更甚。
雲安只當看不見,挑挑眉說:“說吧!”
“屬下不知該說什麼!”
“那就我問,你答。”雲安招了招手,讓那些鬼侍把桌上的東西都撤走,頓時餐廳裡只餘下雲安和誅心兩人。“你討厭我,到底是因為我本人,還是夢笙?”
誅心滿色如常,生冷地答一句:“鬼後想知道的,尊主都會告訴你,沒必要什麼都來問我!”
嘿!這貨嘴巴真嚴!
雲安哪裡肯死心,繼續問道:“他要有空我自會再問一遍,眼下我就想先問問你!”頓了頓,雲安微微冷下臉,沉沉又道:“說得直白一點,我就是想從你口中聽一聽,夢笙到底是怎麼樣的人!”
不管是墨止夜口中還是沐風口中,雲安總覺得不夠全面,兩個人一個是戀人,一個是哥哥,對自己最親近的人難保不會刻意偏袒美化,反而是旁觀者更有發言權,也能看到更多的一面。
誅心沉默了良久,似乎也想通了什麼,看向雲安的眼中是不加掩飾的厭惡。他緩緩道:“不管是夢笙還是你,都是一樣的讓我討厭!”
雲安挑挑眉,他討厭自己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她自然不會意外,更不會介意,她在意的,無非就是他的下文。
誅心還是開口了,從他的口中,那段美好的故事似乎就變了味道。
彼時的誅心,還是墨止夜的副手,當朝的司元。
說起司元,不得不提一句,每代大祭司上任,都會暗自培養司元,人們雖不知這司元是誰,卻知道被封為司元,就極有可能成為下一代大祭司。
當年誅心的實力不濟,還不夠繼位的資格,如果暴露了身份,勢必會被有心人盯上。墨止夜為了保護他,對外並沒有公開他的身份,又聽從了王的安排,重新培養司元,這才暫且抱住了誅心的性命。至於誅心如何被發現,又是如何死的這裡先不說,故事就從夢笙與墨止夜初見那個雪天說起。
自從夢笙闖入了墨止夜的生活以後,墨止夜整個人就變了,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大祭司,他更像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這一現象讓誅心不能接受,他的恩師,應該是戰神般的存在,為什麼因為一個女人,變得如此徹底?
幾年過去,當墨止夜為了夢笙獨闖花樓,滿城風雨時,誅心就知道他的恩師深陷在溫柔鄉中,無法自拔了。那不在意名節、不在意處境、毫無顧慮的墨止夜在誅心看來,是何其的陌生。
他笨,很多事他想不明白也懶得想。本著對夢笙的敵視,誅心開始留意她的動向,發現她幾乎每隔一個月都要失蹤一晚後,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立刻就彙報了。
墨止夜十分鎮靜地命他不準再多事,面上無比從容個,卻還是在雲安失蹤那晚獨自一人尾隨了出去。
提到這裡,誅心不無憤恨地瞪著雲安,恨恨地說道:“若不是關心則亂,尊主如何會發覺不了有人尾隨他一同出去!”
誅心一路跟著,眼睜睜瞧見墨止夜撞到夢笙和連震在荒山中密會,當時心中無比竊喜,他就知道這女人有古怪,且看她如何狡辯!
他敬仰的恩師,怎會被三言兩語糊弄過去?誅心幾乎看到了夢笙受刑的模樣,這下,再沒有人會擾亂恩師的心志了!
然而誅心想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雲安辯解了一路,墨止夜卻沉默了一路。
“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個樣子!止夜,你要相信我!我只是想幫你套出他的目的,才會跟他周旋這麼久,我,我怎麼會……我跟你的愁人有什麼話好說的?”
聽到這裡,雲安心中不由一滯,這樣的場面她經歷過!就在前不久!
就是Joe找上門談合作那次,被墨止夜堵了個正著……
雲安這才反應過來,怪不得當時的墨止夜怎麼都不肯相信她,原來這樣的話,她早在前世就說過!瞬間,雲安就理解了墨止夜當時的複雜心情,當年的他,該是信了夢笙的話,結果卻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如今,他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情,重又相信自己的?
莫名有了些許感動,雲安回神,繼續聽著故事。
兩人一路回了別院,夢笙也不敢高聲再說些什麼,免得驚醒了睡夢中的人,只得跟著墨止夜,進了他的臥房。
也只有他的臥房才無人打擾,因為墨止夜一向不喜人伺候,他居住的小院內外都沒有人,倒是方便說話的好地方。
“止夜……”
“出去!”
冰冷的兩個字堵住了夢笙所有的話,她似有委屈,轉身,緩緩往外挪著步,楚楚可憐地喃喃低語一句:“我只是想幫你,只是,想讓你信我……”
一句話,便擊潰了墨止夜心中搞搞築起的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