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徐伯文親自來!”
一名副將快步到了牽招面前,表情激動且期待,幾乎是按捺不住心中對求生的期盼。
“不光是徐君侯,而且還有當年少公子的幷州軍副將們。”
“他們早就投誠冀州了!這些日子,糧草足備,軍備精良!您也看到了,冀州兵身上穿著的那甲冑,厚實取暖,無懼嚴寒!”
“這我們哪裡見過!?徐臻來見,肯定是要招降我們!”
“將軍不覺得可笑嗎?我等效忠的二公子袁熙,一開始便躲進了城樓之內,根本不管我們的死活!一點要來救的意思都沒有!”
“那個時候,若是立刻出兵來救,徐臻是絕對不可能圍住要道!他的兵力雖然精銳,突襲得手,令人震驚,可也不過數千人!”
“將軍!請見吧!如若不然,這些兄弟們可就要餓死了!”
“不錯,袁熙不管,我們可不能不管!”
“再無人管,這些人兄弟怎麼辦?我怎麼和他們的父母說?”
六七名副將,都是牽招身邊的心腹,多年相隨,此時七嘴八舌爭先恐後的勸誡,生怕牽招還要忠心於袁氏。
不肯去見徐臻。
這是唯一能活下去的機會。
徐臻現在還肯交談,若是拒絕,接下來甚至不需要再交戰,他只要圍住要道,再過三日,戰馬全部斬殺吃食後,這幾萬人就必然會全部餓死。
“如此看來,諸位心思都是同樣如此。”
“都想我去和徐臻商議,讓兄弟們歸附,投降冀州對吧?”
牽招知道,問這句話當然不需要答案。
他只是想要再確認一番,而面前所有人的目光,都頗為熾熱的盯著自己,一瞬間牽招的心也放了下來。
不再強硬堅守,若是固執下去,很可能會讓這些兄弟全部死於飢餓寒冷,他深吸一口氣,沉聲苦笑道:“好,既如此,我去和徐臻見一面。”
“他若是要招降,或許我可以給諸位兄弟尋一條出路。”
“多謝將軍!!多謝將軍!”
“多謝將軍,那就請您去見徐君侯!”
“將軍,哪怕是要我們去衝鋒陷陣,俺也願意!”
“請您務必要求得歸降!兄弟們快餓死了!”
這些話,讓牽招心裡再次一緊,頹唐不已。
再看山坳這簡易軍營內的軍士兄弟,苦澀在嘴中蔓延,連吞嚥口水都感覺到酸楚。
這些年追隨袁氏,彷彿像是登一座永遠不知道峰頂在何處的山,竭盡全力,精疲力盡,但卻來不及停下來欣賞沿途的風景。
這麼多年,牽招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日夜操練兵馬,認真募集軍士,作戰勇猛身先士卒。
卻依舊還只是名聲不顯的小將。
領軍不過數千人,今日卻要負擔數萬人的性命。
下山的路口,在碎石堆砌的小路之上,徐臻站立在某處等待,而黃忠等軍中箭手都在暗處張弓搭箭。
徐臻一襲黑袍,長髮飄飛,身上著棉甲,頭髮紮成馬尾在後,將軍盔則是側放在胸前,等著牽招到近前來。
相比之下,牽招顯得灰頭土臉,面龐都是斑駁傷痕,被風雪割裂了面板,看起來頗為頹唐。
大雪封山,碎石坍圮,這山腳下都是嶙峋凸起,兩人在崎嶇不平的山道上對立。
牽招深深鞠躬,時至今日多次交戰,袁氏的兵馬將士都未曾贏過徐臻,說實話,站在他面前牽招的心中的確有些恐懼。
“見過,徐君侯,徐君侯神兵天降,令我等猝不及防,此戰輸得並不冤枉,如今在這深山老林之中,我兵馬難行,寸步不可動。”
“糧食短缺,孤立無援,二公子只怕是根本不敢來救。”
徐臻點頭,平靜的說道:“他在聽見訊息時,就已經選擇了退守漁陽城樓,並且將百姓驅逐出來,又劫掠了大量的糧食。”
“他想死守到明年開春。”
“不過,開春之後,高覽也不會來。”徐臻斬釘截鐵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