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邙殿,再次恢復平靜,十大惡鬼仍舊侍立左右,殿中殘破的青銅方鼎自動燃燒藍色的幽冥火焰,一團黑影從生死兩道門內顯化而出,圍繞幽冥火焰飛舞,黑影越來越深,落在萬骨王座上,漸漸露出人形。
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斜靠在王座上,長髮如墨,身形消瘦,披著一件玄色衣裳,男子面色蒼白,眼底青黑,生氣全無。
男子手指輕動,一團幽藍冥火從鼎中飛出,落在男子手中,男子幽幽睜眼,目光帶著三分邪性,劍眉輕挑,喃喃自語:“真是不自量力,幾個宗師就敢打這的主意,可惜沒有留下他們,不然好好折磨一番,再燒成灰修修屋子也好。”
男子嘴角掛著陰冷森寒的笑意,目光越過幽藍火焰,落在鼎中倒映的一對男女身上。
“有些意思,這年頭是個人都敢到北邙來。”
男子懸浮而起,朝著殿外飛去。
北邙山林中,一對男女相互攙扶,一路逃竄,男子二十七八的年紀,一身灰色麻衣,手拿紅纓槍,身上傷痕累累,女子十七八色模樣,容貌俏麗,烏髮織成兩個麻花辮垂在胸前,不施粉黛,少女手拿羅盤,焦急推演。
“駿奇哥哥,不行…在這裡我沒有辦法推演…怎麼辦?後面的傒囊追上來了!”少女不時回頭顧望身後,幾個小孩子模樣的惡鬼伸出雙手不緊不慢跟在二人身後,少女取出一個泥娃娃,口中唸咒,幾棵古樹移動,擋住小鬼。
鄭駿奇手捏劍訣,紅纓槍飛出,一槍釘飛一頭小鬼,其餘小鬼見狀,不敢上前,鄭駿奇扶著少女閃進一條小道。
“怪不得都說北邙山是座鬼山,今天可算開了眼界。“鄭駿奇苦笑:“丫頭,後悔跟我進山嗎?“
少女搖頭,神色堅定:“駿奇哥哥去哪,夏夏就去哪,哥哥你等等,我再試一次!”
夏夏聚精會神,手心中發出白光,注入羅盤內,仔細推演逃離之法,羅盤飛速轉動,左右搖擺不定,夏夏滿頭大汗:“有一線生機…但是非常渺茫…難以追蹤…”
“有一線生機就不要放棄!”鄭駿奇強忍全身的劇痛,扶起夏夏。
夏夏甜甜一笑,正要說話,忽然笑容凝重,驚恐的盯著鄭駿奇身後,大叫:“小心!“
“桀桀,來不及了!“一個尖銳的女聲響起,鄭駿奇不及反應,感覺什麼東西套在了脖子上,隨即一緊,一股力道拉著往後一栽,一個披頭散髮的白衣女鬼桀桀大笑,拖著鄭駿奇飛奔。
“縊鬼!別跑,放下駿奇哥哥!”夏夏邊追邊握著小泥人唸咒,古樹長出樹枝截住縊鬼。
陰鬼無形,穿過古樹,暢行無阻,反倒鄭駿奇被樹枝刮破衣裳,臉因無法呼吸漲得通紅。
夏夏跺腳,收起小泥人,急得淚眼婆娑。
不一會功夫,縊鬼拖著鄭駿奇便消失在夏夏面前。
夏夏又傷心又害怕,蹲在地上低聲啜泣,她是個孤兒,從小寄人籬下,家人都不喜歡她,從小到大,只有鄭駿奇對她好,保護她不被欺負,可是現在,鄭駿奇九死一生…夏夏越想越害怕,眼淚汪汪掉下。
“真要捨不得,就去殺了那頭縊鬼,把人搶回來,哭沒用。”一個陰冷森寒的聲音響起。
夏夏一個激靈,正對上一張蒼白的臉,嚇得大叫一聲,連忙後退:“你是什麼人?“
男子一身玄色衣裳,與濃重的夜色融為一體,沒有血色的臉在黑夜中格外觸目驚心:“人?孤不是人,孤是鬼!“
男子冷冷一笑。
夏夏渾身顫抖,哆哆嗦嗦的說:“你別過來,我可是很厲害的…“
“厲害還用在這哭嗎?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也敢跑這裡來,孤正好缺個丫頭,等你死了,孤就帶你回去。”
夏夏聞言,臉色蒼白,眼前的男子可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夏夏顫巍巍的看了眼鄭駿奇消失的方向,像是下定了決心,壯著膽子問:“我如果做你的丫頭,你能不能救救駿奇哥哥?”
男子冷冷反問:“你認為你有資格跟孤討價還價?“
夏夏咬牙:“駿奇哥哥被欺負就是我被欺負,我被欺負你這主人也不光彩,我是為了你的顏面,一個小小縊鬼你都怕,那你不夠資格當我夏夏的主人!”
男子俯身,饒有興致打量眼前的小丫頭,這丫頭面容純淨,眉眼精彩,不施粉黛,別有一番俏麗:“長得不錯,就是腦子差點,這種激將法孤可不吃,等你死了,還由得你說不?”
夏夏徹底絕望了,癱坐在地。
男子冷冷一笑:“孤雖然不吃那套,但你要是有東西可以買回他的命,孤倒是樂意跟你做這生意。“
夏夏眼睛一亮,想了想:“只要你能救駿奇哥哥,我可以拿赤漠珠和你交換,你是陰鬼,有了赤漠珠連聖光都無法傷到你,這足夠請你出手救人了!”
男子神色微動:“孤倒是小瞧你了,連赤漠珠都有,這東西倒是值得孤出手,只是你要騙孤,你們兩可就不止死那麼簡單!”
男子轉身,隱入夜色中,不到五息功夫,男子再度出現:“人帶回來了,尚有呼吸。”
手一揚,鄭駿奇飛出,夏夏連忙抱住,試探過鼻息,夏夏終於舒了口氣,從身上背的小包裡翻出一瓶丹藥給鄭駿奇喂下,這才看著男子:“多謝!”
“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