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位身材高大穿阿拉伯大袍的領舞者帶領下,來賓伴著節奏的敲擊聲和阿拉伯傳統音樂,踏著柔軟的地毯,步調一致地前後左右地相互對唱、對跳著,猶如大唐蒙古族遊牧民的篝火舞。
一會兒,他們又跳起了顯示男子漢剛健氣概的劍舞,高大威猛的男子手持長劍,迎風翩翩起舞,時而彎腰,時而挺胸,時而殺氣騰騰,時而仰天長嘯。
所持長劍,也在隨著鼓聲的節拍在空中揮舞,嘴裡合著節拍大聲喊叫,卻令人分明感受到一種粗獷美。
此時小孩們也不閒著,他們邊歌邊舞,相互嬉鬧,穿行於跳舞的人群之間,婚禮就在音樂聲、歌聲、口哨聲響成一片的歡樂氣氛中來到了。
在此之前,充斥著豪商巨賈、達官貴人的大搞排場,婚禮費用必然驚人。
李之早打聽到了皇室現狀,如今更因一些異狀發生,出於為麥利克帝王著想,李之將兩千枚金幣,透過明王假借名目,轉交給皇室。
莫要小看了區區兩千枚金幣,可是與大唐的十萬兩紋銀等價,這樣一個巨大數目,又是在物價相對低廉很多的阿拉伯帝國內使用,就是再舉辦幾次婚禮也足夠了。
一系列繁瑣而莊重的程式開始後,現場很快就安靜下來,李之與阿菲法也如之前他所玩笑的那樣,就如木偶一般被主持人擺弄來擺弄去。
為照顧李之與大唐臉面,不應該出現的阿菲法,則是始終現場,以便隨時有人給李之及時翻譯,不然換做一個大小夥子,那等情形會很詭異。
直到一切章程走盡,現場才逐漸恢復了熱情,儀式的高潮是馬赫迪代替新娘的父親,將象徵婚姻幸福美滿的葡萄乾撒向空中。
在場的親友特別是孩子們會爭先撿食落在地毯上的葡萄乾,誰撿得最多就預示將來最幸福。
隨著一陣喧鬧聲,全套儀式才宣告結束,宴會正式開始。
阿菲法卻拉著李之躲到一邊訴苦,她昨晚可是坐在椅子上直到半夜,那些婦女和姑娘們一邊向她揮舞手帕和扇子,一邊唱著祝賀婚禮的歌曲。
她們是盡興了,阿菲法卻因全程要一直笑,到現在兩個腮幫子還痠痛痠痛的。
但今日的婚禮她是不能笑的,而且依照當地風俗,婚禮只會是新郎一個人的舞臺,能與自己男人一同出現,還是她公主殿下的尊崇身份起了作用。
李之沒有取笑她,因為在她眼裡,他看到了淡淡的惆帳,那是因為從此後就要徹底遠離家鄉、親人的不捨,還有就此脫離信仰的無措感。
將阿菲法摟在懷裡,一遍遍給她哼著剛剛在宴會上學到的祈願歌,儘管詞彙、語調嚴重的不符,懷裡的女人卻聽得入神。
婚後的第二天,一行人就登上阿明找來的船隻,順著拜達拉河漂流而下,沿途萬木競發,鳥語花香,綠樹鮮花襯托著的這座古老的城市,在午時陽光下美麗動人。
臺德木是距離馬士革四百多里之外的沙漠深處,又在通往前黎巴嫩山脈的唯一捷徑東端,使那裡成為商隊啟程和終止的標誌性地點。
他們此行不一定會抵達那裡,按照阿菲法與阿明的推斷,那處荒山應該就藏在四百多里的範圍之內。
只北行了不到一個時辰,因順流而下的船勢遄急,原本草木蔥蘢,鳥語花香的綠洲景色就被遠遠甩在了身後,岸邊一排排挺拔秀麗的白楊樹,也被荒草荊棘所替代。
只有仍宛如玉帶的拜達拉河波光閃爍,蜿蜒其間,與東面遠處茫茫無際的沙漠,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西面平原上也逐漸出現荒山野嶺的座座高聳,那兒寸草不生,荒無人煙,看不見一點綠色,給人孤獨憂傷的感覺。
偶爾出現的樹木零星,也都已靜默的拂去滿身的翠綠,只剩下北風從枯木殘花上呼嘯而過,一切那麼的蕭條和沒落,
一路上,李之一直在施放著神識,竭力感知彷彿會被一晃而過的隱形禁制力。
此次他身邊的修煉者都跟了來,與明王約好的三日後啟程歸返,此行可容不得他們一路走走停停,細查每一處疑似山景。
原本眾人一路上還興致濃濃,但越來越荒蕪的兩岸景色,與夜晚潮冷溼氣的漸趨濃郁,使得大多數人都紛紛躲到了船艙裡。
這條船是阿明徵調來的官船,中型大小,各式齊備,且船艙足夠大,有可容得下二、三十人的巨大空間。
因拜達拉河由南至北的河面落差極大,一路漂流如疾流,返回卻要艱難得多了,所以船上只配了兩位艄公,在下游就會放棄船隻,而不會跟隨返往,自有朝廷派員前去取回。
李之向官方提出的藉口,是體驗一下順水勢疾速漂流的樂趣,此舉被他人視為高人的莫測脾性,倒也無人感到怪異。
路途也不算是太無聊,因為阿依莎也吵鬧著跟了來,這丫頭如今成了李之的跟屁蟲,甩都甩不開的,在船上卻興致高昂,屬於大家的開心果。
如今她與李之很是熟絡,而且極為聰明,居然僅僅幾日功夫,就能與他用漢話交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