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家屯。
汪二國和劉三軍盤腿坐在火炕上,在他們面前還擺放著堆成小山的花生皮和四隻豬蹄,在他們腳下還滾落著零零散散的燒刀子瓶子。
兩人背靠床頭櫃,紅暈的臉上還時不時吐出兩口酒氣。
“三軍,你說咱們這麼幹行不行啊?”汪二國藉著酒勁吐露心聲道:“我總覺得這件事兒怎麼那麼玄啊?”
“沒事,你放心,弟兄們這不都幹著呢嗎,一年多了都沒人發現,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裡去。”劉三軍渾不在意的大手一揮兒。
簡單的承諾並沒有讓劉三軍徹底松下心來:“可是村裡的現在已經開始有人說閒話了...”
還沒等汪二國說完,劉三軍一個晃神,就從躺著變成了坐著。
“所以啊,咱們來得這一招,借花獻佛,禍水東引。”劉三軍洋洋得意地抿了一口燒刀子:“現在你出去看看,誰還懷疑你家,都指著張雲朵的脊樑骨呢。”
說到這裡,腦袋大脖子粗的劉三軍更是盤腿在火炕上哼唱起來了二人轉。
“可我還是總覺得有些不放心,萬一...”
汪二國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劉三軍打斷,劉三軍“啪”地一拍大腿,臉色也變得冷酷起來:“你想說什麼?說你不幹了?想退夥?”
感覺到屋內氛圍有些下降的汪二國連忙搖手:“不不不,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劉三軍冷哼一聲的說道:“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你都上了這一趟車,再想下去恐怕就難點了,除非,你也想和你哥一樣?”
這句話像是一把刀子一樣直接插到了汪二國的心裡,即使喝多了的汪二國立馬醒盹兒,連忙正色道:“這你就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我也就是好奇問一問,這不是害怕嗎,現在咱們乾的活兒都是容易掉腦袋的啊。”
劉三軍不屑一顧的笑道:“我說兄弟,歷朝歷代哪一個幹大事兒的人不冒風險?再者說了這件事兒咱們已經及時處理了,原來怎麼幹,現在就可以繼續怎麼幹!”
“是是是,我明白了。”汪二國賠笑著臉端起酒杯:“來,幹一個。”
劉三軍雖然不悅,不過最後也還是端起來了酒杯。
兩個白瓷酒杯在空中互相碰撞,喝酒的人卻是心思各異。
劉三軍看出來了汪二國眼神之中的擔憂,只是敞開懷,從自己腰間的口袋處掏出一個布袋,在手裡掂了掂,布袋差不多有個一兩斤,丁零當啷地還發出很是清脆的聲音。
“給你,這是上個月的分成。”劉三軍笑著說道。
汪二國接過布袋,裡面是沉甸甸的銀圓。
和平常激動的反應不同的是,這一次汪二國並沒有表現得很是激動。
“怎麼?嫌少?”劉三軍道:“這段時間風聲緊,出貨量不大,等風頭過了,咱們再說。”
“我昨天晚上做夢夢到我哥了,他說他想回家。”汪二國將布袋重新系上,掃眉耷拉眼道。
此話一出,上一秒還算溫和的劉三軍突然發火,將白瓷酒杯裡的酒一飲而盡後,抬手便將白瓷杯子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