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錦不敢就坐,微微躬身站著,態度謙卑地懇求道:“我家蟠哥兒年輕氣盛,行事魯莽,今日竟冒犯了姜大爺,實屬不該。我家願賠償一筆銀子,只求您高抬貴手,勿再追究,與咱們和解。”
姜念故意冷笑一聲,語氣嚴厲冷峻:“薛蟠竟敢聚眾來我家滋事,意圖將我打死,害我性命,此乃目無王法,膽大包天,喪心病狂!我意欲請節度使唐大人嚴辦,縱不能處死了他,也要使他做不成皇商,且受牢獄之災!他聚集的一群豪奴,也都要嚴辦!此事豈是賠銀子即可善罷甘休的?何況我並不缺銀子使!”
薛錦驚得目瞪口呆,忙道:“姜大爺誤會了,蟠哥兒今日確是昏了頭,竟聚眾上門鬧事,但他絕無害您性命的意圖。”
姜念板著臉:“今日在秦淮河上,薛蟠當眾叫囂要打死我,又聚集了那許多豪奴,來我家撞門翻牆,氣勢洶洶殺氣騰騰的,若非節度使大人率軍及時趕到,此刻我怕是已成了冤魂!”
薛錦神色尷尬,心內忌憚。
他深知,若薛蟠坐實了這種罪名,後果真會嚴重。
薛錦頓了頓後,一下子掏出了五千兩銀子的銀票,恭敬地遞到姜念眼前,說道:“姜大爺明鑑,蟠哥兒確無害您性命的意圖,也沒這個膽子。但今日之事,蟠哥兒委實冒犯了您。這裡有五千兩的銀票,望姜大爺收下,勿與蟠哥兒這昏了頭的孽障一般見識了。”
姜念微微挑眉,目光落在銀票上,暗想:“薛家是真有錢啊,一出手就是五千兩銀子!”
他卻並未伸手去接。
薛錦又道:“我必會叫蟠哥兒母親從今往後嚴加管教他。也會請他舅舅嚴加管教,他舅舅乃是京營節度使,他素來敬畏的。還會請他姨父幫忙管教,他姨父乃是榮國公賈源之孫,名政,字存周,德高望重。如此一來,必能使蟠哥兒改過自新。”
五千兩銀子,於普通百姓而言,堪稱巨資,若是有了這筆錢,不鋪張浪費,一家幾口人都能寬裕一輩子。
薛錦又故意搬出了京營節度使王子騰與榮國府賈政,試圖藉此威懾姜念,讓姜念知難而退。
姜念卻冷笑一聲,語氣強硬:“我曉得薛蟠的舅舅是何人,姨父又是何人,這又如何?且不說此二人遠在都中,縱然目下二人皆在江寧城,我也不會畏懼。此次薛蟠所作所為實在過分,我不會輕易和解了事,除非……”
說到此處,姜念故意停住,目光如刀般掃過薛錦,似在等待對方的回應。
薛錦心中一喜,忙問:“不知姜大爺要如何才願和解?”
姜念故意端起茶杯,朝杯中看去,茶水澄碧,浮著幾片茶葉,他輕輕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葉,然後一面呷茶一面沉思。
過了一會子,他目光深邃地看向薛錦,問道:“薛蟠是否有個胞妹?”
薛錦已瞭解今日薛蟠與姜念爭執的緣由,聽姜念問到薛寶釵,心中雖有些忐忑,並不感到意外,他微微點頭,如實回答:“有。”
姜念問道:“叫何名字?”
薛錦道:“乳名寶釵。”
姜念一手握著茶杯,另一手輕輕摩挲杯身,神情平靜得如同一潭深水,他直視著薛錦,語氣也是平靜的:“若想和解,只有一個法子,讓這位薛姑娘登門向我道歉,並讓她送來一萬兩銀子!”
薛錦瞬間愣住:“……”
……
……
見過了姜念後,薛錦又匆匆返回薛家。
他深呼了幾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將姜唸的要求告知薛姨媽與薛寶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