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離開之後,這偌大空曠的地方只剩下我和盛謠兩人,冷寂似要將無聲的我們淹沒。
“只聽說”情毒”會讓人寸寸相思都能肝腸寸斷,師傅,若你心中真的有小月,就說出來,不要對這小月這樣冷冰冰的。”我的聲音似乎飄向很遠的地方,無力而又蒼白,但我胸中湧動著熱血,所以才會如此大膽的袒露對他的感情。
“月兒,為師將本宮宮譜送給你,是希望你能有所精進。至於”情毒”是你不該知道的東西。”盛謠抬眼看著我,目光篤定,充滿真誠。
“師傅,你可以把我的脈。”我捋起袖子將潔白的手腕伸至他跟前:“我已經中了”相思毒”,這毒源於你身上的”情毒”,若你不喜歡我,我怎麼會中”相思毒”。是想你找尋阿立近兩千年,現在阿立的轉世我白小月就站在你跟前,你怎麼可能不動心,怎麼可能不喜歡小月,正是因為你對小月的愛是要穿越生死、悖逆了天道,執念成魔,才使得你因情而中了”毒”,此毒會隨著你刻骨的愛而加深,一點點吞噬你的骨頭、你的血液、你的肌膚、你的生命。”看著盛謠頹然的垂著眼睛,他的胸口一定在痛,他捂著胸口很是痛苦,而我的聲音在顫抖,心中針扎般的痛楚衝撞著我的情緒,讓我忍著胸痛一股腦的說出一切,是要讓他正視對我的感情,我晃著他的肩膀:“你不要再騙小月了,其實你是深愛著小月的啊。”
“噗。”盛謠突然吐了口血。
“師傅。”我大聲叫道,我要起身去叫小童,盛謠一把將我拉入懷中,他緊緊的抱著我,聲音顫抖而又迫切道:“阿立,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已經兩千年了,我終於找到了你,我好開心,真的好心。”
血從他的口中流出浸透了我的衣服,我知一直固守著這份情誼的他終於肯表露一切了,他就像一個委屈的、受傷的孩子,滿腹的至真至誠。
我幸福的閉上眼睛:“阿立只希望你永遠開心快樂的活下去,盛謠。”我哭了,眼淚無聲的墜下去,就像我在心中暗暗下的決心,那便是不論如何都要救盛謠,哪怕是離開,永遠的離開。
“阿立,我已經向王母娘娘推薦你為月宮的宮主了。”盛謠微微喘著氣道:“我時日不多了,等我離去,你的相思之毒便可自行退去,你要好好學習月宮宮譜,記得,留在天界牽盡天下姻緣,等功德圓滿之時,你便可以成為神界的星君,從此,你便不會再有輪迴之苦、情愛之痛。”
“你?說什麼?”我猛然睜大紅腫的眼睛,心驚不已。
“……”
盛謠去意已決,他微微閉上眼睛,任我怎樣苦苦哀求他不要為了我做出犧牲,他嘴角依舊掛著一絲淡然的、無動於衷的笑意,彷彿生死、別離都已成為他心中的雲煙。而我卻是他憧憬中無情無愛的星君,唯獨不是他苦苦尋了、愛了兩千年卻又不得不放手的愛人。
“盛謠,我不要你為了我放棄一切,包括你自己的性命。我要解你的”情毒”,我要你好好的活下去。”我飛奔出大殿跑去找孫爺爺,我知道盛謠放不下這份執念,我要請孫爺爺立刻吸走他的記憶。我捂著痛的無以復加的胸口跑到門口,依依不捨的回頭看了他一眼,他面上掛著淺淡的淚痕,他筆直而又安靜的坐著,就像一尊孤單的雕塑,不食人間煙火,卻被紅塵圍困。
******
月宮大殿門口似是發生了爭執,圍著的一圈人都一副看好戲的摸樣。聽著從人群之中傳出迫切聲很是熟悉,我立馬擠了進去。
唐三藏竟然拿著個看起來很重的斧頭在那裡晃來晃去,把拉著他的小童嚇的閃左閃右的,小童勸阻他道:“大師,聽我說嘛,那顆該死的千年槐是砍不得的。”
唐三藏不慌不亂道:“既然是該死了,就由小僧我拿去他的性命吧。”
我一愣,敢情耗費盛謠好多心血和功力的千年槐要被唐三藏砍了去,我顧不得那麼多,立刻衝上前去,對小童說道:“你們要砍千年槐嗎?”
小童哭喪著臉解釋道:“唐三藏找不到上等的木頭做船,就要去砍那顆該死的槐樹啊。”
唐三藏據理力爭道:“你瞧瞧小月,他都說那槐樹是該死的。”
小童拍了拍自己的腦門,自言自語道:“哎,那顆槐樹把我氣的都叫順口了都。”他遂轉頭對唐三藏彬彬有禮的解釋道:“大師,那”千年槐”的外號就叫”該死的槐樹”。”
“你?!”唐三藏生氣的指著小童,一點也不信的說道:“我要問個明白。”說罷他提著斧頭走出包圍圈要去找千年槐。小童一路跟著他:“大師若是要去問,先把斧頭放下了,拿著那東西多沉啊哈。”
連小童對他說話都那麼輕聲細語的,雖然我還是有些本事能從哪弱不禁風的唐三藏手中奪走那把斧頭的,可是盛謠身重劇毒又在閉關,我是萬萬不能惹是生非的,又念及孫爺爺頭上套著個緊箍咒,那個唐三藏任性起來就六親不認的唸咒只會讓孫爺爺的頭疼,那麼唯一能搬的救兵便是比唐三藏還要任性的豬八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