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春計擺了擺手說:“得了得了,我看你倆唱得都不怎麼樣。淨是些老掉牙的歌,現在誰聽得懂?人家年輕人更不喜歡聽。”
“是啊,都過時了,你們會唱,別人不會。”於菊香也這麼說。
這付立國急了,他把腦袋一歪說:“嘿,怎麼能這麼說呢?這歌俺喜歡聽也喜歡唱,親切。”
“對對對,說得沒錯,這種歌使人一聽就覺得那麼帶勁,熱血沸騰。”應志明這回倒和付立國保持了同一個立場,他繼續說:“嫂子,你還是個老擁軍模範呢。俺不說你們,俺不管別人說什麼,你們怎麼也說這話?你們忘記了那時候給俺們做軍鞋、送軍糧的事啦?要不是這事,嘿嘿嘿……你和老付能成一家嗎?”
“行了,盡說些廢話。”魯春計打斷應志明的話,她說:“別扯遠嘍,俺繼續給你兩口子說說咱蘭花為什麼非要去當兵這件事兒吧。”
“是啊,到現在俺沒聽明白,一個姑娘家,放著好好的學不念,非去當兵,到底為什麼呢?”應志明催促說:“嫂子快點說說,你簡單說行不?”
魯春計下意識的瞅瞅對屋說:“那好,你要問她為什麼要去?一句話,就是因為她哥哥付民。”
“為了付民?”應志明和於菊香不解,一同問道。
“這事俺得仔細聽聽,嫂子你慢慢說。”於菊香本來坐在屋裡的板凳上,這時她站起來扭身一屁股又坐在了炕沿上,兩條腿一翹盤坐在炕上,並衝對屋喊道:“蘭花,給你娘倒碗熱水來。”
付蘭花聽到叫聲,很快端來了一碗熱水遞給母親,接著她又把桌子放在炕上,並給每個人也倒了一碗熱水擺放上,可她卻始終低垂著眼眉,一句話也沒說,臉色依然漲得緋紅。完後,蘭花轉身又回了她的屋裡。
於菊香看在眼裡,她小聲埋怨說:“看把孩子羞的,這叫什麼事呢?”
人們誰也沒出聲,靜了片刻,還是於菊香說:“嫂子,你接著說唄?”
“好,反正時候還早著呢,俺就給你們說說付民吧。”魯春計向後梳理了一下頭髮,她侃侃地講道:
就在家裡收到付民的來信不久,那天天氣格外晴朗,風和日麗,付立國和魯春計剛吃過早飯,正打算下地,突然聽見大街上鑼鼓喧天、人聲鼎沸,一片熙熙攘攘地吶喊聲由遠而近。沒等付立國和老伴兒反映過來,這喧鬧聲已經到了他家的大門外,緊接著就有人便把兩扇大門推開了。
“停!”只聽一聲號令,鑼鼓和喧囂聲當即安靜了下來。
最先走進院子裡來的是本村(紅衛大隊)現任黨支部副書記秦世通,說起此人,用足智多謀、老奸巨猾來形容毫不為過,他是全村人公認的一位用手抓不住的“大金黃泥鰍”,是秦大川的得力助手和參謀;人稱“笑面虎”。
他身後跟進來幾個人,有本村的幹部和小學老師,另兩個不認識。論鄉親輩分,秦世通比付立國小兩輩兒,也就是說他在付立國面前算是“孫子輩”了。當秦世通見到付立國和魯春計之後,立馬滿臉堆笑地迎上前去向他們拱手說道:“立爺,奶奶,恭喜你們哪,俺付民小叔兒在前線立功啦,可給咱全村爭臉啦,給咱黨支部、村委會爭光啦,嘿嘿嘿……”
說著,他向身後指著說:“來來來,俺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咱縣武裝部的肖部長。”
肖副部長向前握住付立國的手說:“老同志,你培養和教育出了一個好兒子,謝謝你們了。”
付立國心裡說:俺哪會什麼教育呀。不過,此時此刻他也得接句冠冕堂皇的話,他笑笑說:“哪裡?這都是黨和部隊首長教育的好,是你們這些領導培養的好。嘿嘿,還讓肖部長親自跑一趟,真是過意不去。”
肖部長拉著付立國的手親切地說:“你為咱縣養育了一個好青年,為部隊送去了一名好戰士,我們都很感激你呀。接下來咱們縣委王書記也要來看望和慰問你們二老呢。”
付立國有些激動地說:“哎喲,謝謝,實在大感謝了,謝謝領導們的關心。”
秦世通指著一個年輕人繼續介紹說:“這邊一位是咱城關鎮的羅部長。”
“哈哈哈,好像有些面熟。”羅部長笑盈盈地來到跟前對他們說:“大叔大嬸兒,不認識吧?我叫羅建新,我好像見過大叔大嬸兒哪。”
付立國拍拍腦門兒說:“噢,想起來了,付民當兵走的那天見過,見過。”
羅部長和他們一一握手,說:“祝賀你們哪,對了,付民又來過信沒有?他可能很快就回來探望您二老啦。”
啥?老兩口愣住了,兒子付民要回來了?俺怎麼不知道?這位羅部長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