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慕景鴻面露慍色,似乎對於他的救命恩人蕭青羽很是不滿,甚至是厭惡。對於自己爭權道路上的一切阻礙慕景鴻都只有怨恨,就算是有恩於他也不會起到半點好的作用。
裕王嘆了口氣道:“說到底還是咱們叔侄倆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無論你想要做什麼皇叔都全力支援你。”
一晃,葉凝香來到凜州已有半月有餘,明明之前凜州患病人數已經減少不少,可是近七八天來,患病人數再一次直線上升,甚至比葉凝香來之前還要多,一時間凜州街頭竟尋不到一個依舊身體康健之人。
葉凝香憂心的不是她這些天沒日沒夜的努力全部白費,而是這有悖常理的瘟疫之禍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難道真如葉凝香先前料想那樣整場瘟疫事件都是有人在背後一手策劃?
忙碌了整整半個月,官員之間的配合協調已經很有默契,就算她葉凝香偷得半日閒出來散散心也不至於整個治理瘟疫的團隊停止運作。
就算她確實有些治國之才,不過她也畢竟是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且不說這半個月沒有好好休息讓她的身體吃不消,單就是瘟疫規模不降反升的壓力也足夠讓她喘不過起來。
如果再不臨時跳脫出來透透氣,恐怕她葉凝香恐怕也就離死不遠了。
初夏的午後,街道上已經很是悶熱,不過葉凝香這一路上總是不停地在想著事情,倒也沒太覺得太陽有多麼毒辣。
當她回過神讓她大腦臨時放鬆之時,她才意識到她的衣衫已經緊緊貼在她的身上,額間不斷匯聚的汗凝結成滴,如今正順著她的臉頰緩緩滑落,弄得她的臉上酥酥.癢癢的。
反正現在她的身邊也沒有人,葉凝香也就不再顧及什麼形象,抬起袖子狠狠朝那臉上的汗漬擦去。一時間臉上的汗漬連帶著早晨拍在臉上的脂粉全部遺留在了她的衣袖之上。
葉凝香用心懷罪惡感的小眼神看著被她弄得骯髒不堪的衣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沒關係啊,晚上我就給你們洗白白啊!”
正當這時,葉凝香似乎聽到有什麼人在哭,聲音微小得幾乎都難以聽到,不過卻令葉凝香有種很熟悉的感覺。
葉凝香豎起耳朵嘗試著朝那聲音尋去,離那聲音近了,葉凝香卻又聽到其他別的聲音,好像是一群小孩的笑聲。
“哈哈哈,馬兒馬兒快點跑!”
“他是傻子,聽不懂你的話!”
“哈哈,看我的,我有彈弓,不怕傻子不聽話!”
接著就是幾聲嗷嗷嚎叫,然後是嗚嗚的哭聲以及孩子們永不停歇的笑聲。
不知怎的,葉凝香的心中突然湧出一個極不好的念頭,飛快朝那聲音的源頭跑去。
果然,一切如她所料。
一群七八歲的孩子圍成了個圈,圈內還有個男孩兒正騎在一個成年男子的脖子上,一邊不斷夾緊雙腿,一邊拿著彈弓以及同伴們遞過來的石子打著那個正在地上亂爬的人。
因為男孩兒距離那男子太近,那些從男孩兒手中彈弓打出去的石子全部精準地打在了那男子的額間。
而那男子因為吃痛,一邊痛苦著,一邊加快速度在地上爬行。
“汪汪汪,傻子,你快向我學學,叫一個!叫了我就不打你了。”
“他是傻子,聽不懂人話的!”
聽到同伴這樣講,那騎在別人身上的小孩兒好像想要立威一般,更加欺人太甚,直接用手掌抽打著那人的臉頰,笑著說道:“你快叫啊,你叫了,我就放了你!”
“汪……汪……汪。”
那人似乎極不情願但又迫於那孩子的淫威,帶著劇烈抽泣聲一字一字緩緩說道。
原本,葉凝香的心中還抱有一絲僥倖,這個時候慕夕澤一定會乖乖待在王府,雖然在此處受著小孩欺凌的人也是個傻子那也一定不會是她的夫君。況且早晨同他分別時,他明明穿著一件藏青色面料極好的衣袍,更不可能半日左右的光景就變成了件粗布麻衣。
然而當她聽到那人的聲音,那種雖然帶著濃重的哭腔依舊能感受到的獨有的低沉與磁性的聲音,她卻終於意識到原來是她錯了。這個人,被幾個毛頭小孩欺負得體無完膚的人,真的是她的夫君慕夕澤。
面對凜州如此紛亂複雜的情況,葉凝香從未失控,可是當她見到正在被小孩子深深折磨的慕夕澤之時,她卻突然失去了理智。
她一下撲到那群孩子中間,用上內力將孩子們推到在地,接著一把將騎在慕夕澤身上的小男孩兒拎下了地。
那些孩子從沒見過這樣兇猛的女人,驚恐得半句話都沒敢講,瞧著葉凝香失神的一個當口,紛紛連滾帶爬跑開了,連那傷人利器彈弓也被遺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