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樣,好些了嗎?”裴嘯天關切看著他,問道。
他點點頭,“我好多了,有晴夏陪著,我很好!”
裴嘯天這才長長舒了口氣,拉著他的手,聲音沒有了往日的神采透著深深的疲憊,“爺爺做噩夢了,夢見了你爸爸,又夢見了你,爺爺怕你……”在沙場征戰了一輩子的老人哽咽了聲音,“你沒事好,爺爺承受不起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爺爺,我可是鐵打的,不會有事的。”裴冷寬慰一笑,難怪這些天都沒有看見爺爺,可能是病倒了,今夜才醒來,立刻來看他了。
“爺爺,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裴冷,讓您擔心了,您放心,從現在開始,我每天都好好看著他,不許他再嚇我們了!”陸晴夏走過去,歉疚地安慰著老人。
老人點點頭,看門口堵了那麼多人,便道:“你們都先回去吧,我和沈清留下來再陪陪裴冷,正好有些話,趁我還活著,說給他們聽聽。”
“好,爸,我們先回去,我把司機留給你們。”程霞溫和一笑,領著一雙兒女離開了。
門口的保安也撤到了門外,將病房門關了起來,把裡面的空間留給他們一家人,裴嘯天坐在輪椅,示意沈清也坐。
沈清只好坐在了沙發,想聽一聽裴嘯天到底要說點什麼!
“沈清啊,你先冷靜冷靜,我來問你,這次裴冷受這麼重的傷,你看出他的真心來了嗎?”裴嘯天的聲音很平靜,收起了往日的威嚴,開口的時候,儼然是一位和藹可親的老人,在跟後輩談談心。
沈清也平靜下來,她又止不住心裡不舒服,“還能看不出來嗎?他為了一個女人,將您和我都拋在了腦後,甚至連自己的命都不要,這不是荒唐嗎?”
“那,什麼是不荒唐?一輩子無情無愛,一輩子薄情寡義,是不荒唐嗎?裴冷的工作,跟他爸爸一樣,都很危險,這一次他生死未卜,我倒平時他出任務,心情更欣慰,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裴嘯天看向了沈清,沈清搖搖頭,不明白。
“你呀,是他的母親,他已經沒有爸爸了,只有你這一個母親,他對你孝順有加,可你真的關心過你的兒子嗎?關心過他的喜怒哀樂嗎?”
“他為什麼最喜歡來老宅陪我這個老頭,因為我懂他的心,我懂他早愛了陸晴夏的心,也懂他為了你,一再壓抑自己的心,所以,他願意面對著我這個糟老頭,來釋放一下平時不能夠得以釋放的真心,你想過他的苦嗎?”
“你也年輕過,試問若是讓你面對著自己喜歡的人,非要裝出一臉冷漠,面對她的熱情,他只能拒絕,你苦嗎?你心裡痛嗎?”
“而裴冷,是這樣苦著痛著,一直到他三十歲,他可憐不可憐啊,反正在我看來,他是最可憐的孩子了,所以我一直最心疼他,我心疼啊!”
“他若是在任務真的為國殉職了,我這顆心啊,這一輩子都不安啊,我最疼惜的孫兒,連自己的一刻真心還沒有吐露,連最心愛的女人,都沒有真正擁抱過一次,連愛情的滋味都沒有嘗過甜的那一面不在人世了,我得有多為他遺憾啊,我會遺憾到死啊!”
“還好,今年他終於看清了自己的心,終於鼓起勇氣去面對那壓抑了太久太久的愛情,若是這一次,他為了陸晴夏死了,我也是欣慰的,他的生命再短暫,也值了!”
“如果,他為了你,繼續再壓抑著自己,這次聽你的話,跟彼此相愛的女人離婚,算他活到一百歲,又有什麼意義,他這份遺憾,活得越久越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