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有一大半的可能性指向了莊妃,可是現在,春嫋的死又讓長生殿也有了嫌疑。
雖然她早就分析過,慶陽郡主死了對時皇后沒有好處。
可……萬一呢?
申儀公主對慶陽的惡意早就不加掩飾了。
倒不是說申儀這蠢丫頭真能幹出什麼傷天害理殺人害命的事情,可若有不懷好意的人利用了這份憎惡呢?
說不好的事情。
殷行有些心疼地揉了揉時景的頭髮:“此事是誰做的,暫時還不好說。不過,我大概已經找到了周家背後的人了。”
他望著她:“上回你在京驛館試探了周溫婉之後,我就派人緊緊盯著她和整個周府的人,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什麼?”
“薄家。”
時景有些驚訝:“薄太后的人?”
殷行點了點頭:“薄家在慶國,原本是可以比肩你們時家的門第,這五百年間,有四任皇帝身上都流著薄家的血。
若是沒有奪嫡之亂,薄太后所出的太子便該順順當當地登基成為當今慶國的皇帝陛下。
薄家,便又可再輝煌百年。
但當今從奪嫡中殺出重圍,不僅殺死了太子,登基之後,更將薄太后所出的其他兩位皇子也趕盡殺絕。
這便是斷了薄家的根基。”
他輕輕摸了摸時景的臉頰:“這樣想的話,薄家與你確實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們要殺你,能圓得過去。”
當年若不是老鎮國公的支援,當今陛下哪有可能成為最後的贏家?
而慶帝對薄太后的孩子們所做的一切,也足夠薄家對他恨之入骨了。
偏偏慶陽郡主不僅是時家的血脈,還深受慶帝寵愛。殺了她,不僅能夠讓時家斷子絕孫,也能讓慶帝痛心。
時景嘆道:“看上回三皇子捱揍的時候,薄太后也替他求情了。看來,莊妃與薄太后不知何時已經擰在了一起。”
她搖搖頭:“為什麼都不能簡簡單單過日子呢?非要搞得這樣刀光劍影爾虞我詐……心煩。”
殷行幽幽嘆了口氣:“身在帝王家,半點不由人。莊妃其實也並不蠢笨,她之所以跳得那麼歡,不過只是因為她知道若不主動出擊,下場便如薄太后一般。”
他看了時景一眼:“二皇子,也是如此。”
看起來,是在爭取搶奪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但實際上,不過只是擔心一旦奪嫡失敗就會重蹈先人的覆轍罷了。
陛下,可是將他所有的兄弟和子侄都殺光了的。
時景心中“咯噔”一下:“阿祁……”
殷行連忙安慰她:“你別多想,陛下正值盛年,沒聽說過他身體有什麼問題,恐怕還有年頭好活。”
他頓了頓:“將來若是太子登基,他性情柔軟,天性和善,未必會走到這一步。”
“那……那你呢?”
時景抬起頭來。
殷行怔了怔,望著少女認真的面龐輕聲笑了起來:“小景是在擔心我?”
他搖搖頭,目光如水:“當上位者太累了,終身都要被圈禁在一方之地,太不自由。那不是我心之所向。”
“那什麼是你的心之所向?”
殷行沒有說話,但卻悄悄握住了時景的手,緊緊的,再也不願意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