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她頓了頓,“若鈞劍君與我的父親是那樣的關係,我想,錦國與他,都不過是慶帝鼓掌之間的玩物,一石二鳥的陰謀。”
慶帝,想要除掉錦國,他還想除掉時彥卿。
他有這個能力,但又不想承擔這個罪名。
所以,一箭雙鵰。
果然,吞併了錦國之後,慶帝在朝臣和百姓之中一下子成了戰無不勝之神,成了英明偉岸的賢君,成了慶國五百年來最有成就的開拓之君。
而對時家遺孤的寵愛,又讓他成為一個重情重義信守承諾之人。
而章桓和他的妻兒,則是徹頭徹尾的犧牲品。
噫,這便是帝王權術啊!
章桓身子微顫:“孩子,你竟早就猜到了……”
他的目光中帶著幾分疑惑:“那你……”
時景微微揚起頭來:“章叔叔是想問我,既然已經知道曾認賊作父,為何還能如此平靜?”
她苦笑起來:“十四年前的舊事,你我都已無力轉圜,對嗎?
要指證慶帝,也不是那樣簡單的事,首先,我們需要足夠的證據。
然而,最悲哀的是,就算我們可以證明,這些事都是慶帝的陰謀,但又能怎麼樣呢?
他的權謀,令慶國進入了前所未有的強大局面,令百姓過上了豐衣足食的上朝日子。
就算他的陰謀被揭穿,在歷史的長河中,他仍舊是一位霸主,深受百姓之愛戴。
我們的指責,傷不到他分毫。”
“所以……”她的聲音慢慢地揚了起來,“悲憤與激動,都於事無補。只有冷靜地去想一想,我們該做到怎樣的田地,能承擔怎樣的犧牲,又想得到怎樣的結果,這才好決定接下來該做的事。”
當然,時景的冷靜其實是出自於旁觀者的視覺,雖然她現在就是慶陽郡主了,可她並不是她。
沒有了主觀的情緒紛擾,她只用客觀事實思考,也願意為了慶陽郡主留給她的這具身體,竭盡所能地付出她的努力。
章桓一窒,半晌忽然欣慰地嘆道:“看來,我今日的選擇終是對的。”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扁型的玉匣遞給了時景:“小景,這是你父親託我保管的東西,我現在給你,是因為你值得得到它。”
時景心中一動,輕輕推開玉匣的蓋子,果然裡面靜靜地躺著一枚青玉令牌,上面別無裝飾,只有簡簡單單一個“時”字。
“這是……時家軍的虎符……”
慶帝和諸路“神仙”掀地三尺也找不到的東西,原來竟藏在章桓手中。
而這隱藏於護國寺的山凹,倘若不是有心人指引,又有誰能輕易來到這裡呢?
章桓哽咽著說道:“如此我便算是對得住大哥二哥的囑託,都物歸原主了。”
“都?”
時景心念一動:“所以,章叔叔手中的白狼軍……並不是太祖的白狼軍,而是錦國皇帝的殘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