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所謂的裴建華的賬號,事實上也是你在暗箱操作吧?國外賬戶稍後我們再仔細一查,你覺得你真的那麼幹淨嗎?”
昨晚侯瀚和我還原簽訂合同事情經過時,我就覺得奇怪。
為什麼一個普通的分行行長,去見談客戶時配了一個所謂的“私人助理”?
為什麼我申請審批、發放貸款的那天,財務部、行政部那麼爽快地蓋上了公章?
而又是為什麼,我進行打款的時候,銀行的攝像頭解析度那麼低,低到看不清楚我操作的每一步?
甚至一開始,裴峰早就選定了那個替罪羊,以至於離職的第二天我會看見開除我的宣告。
“都是你偽造的資料!你自己吞了那三百萬,還想拉我下水!”裴峰惱羞成怒,反撲過來。
他揪住我的頭髮,拳頭就要我肚子上揮舞。
應急的保護機制讓我下意識把自己的身體蜷縮起來。
我聽到耳邊一片慌亂,看到靳野焦灼的神情。
眼前交織出紅藍二色。
紅的是我的額頭磕到了桌角,濃稠的鮮血翻湧出來,隨著我漸漸微弱的氣息沉沉浮浮。
藍的是公安警察及時趕來,閃著銀輝的手銬穩當一聲銬上了裴峰的手腕。
我想,這三天來一直盤踞在我腦海中的黑霧終於有了實型,它漸漸幻成了裴峰扭曲而可怖的臉。
從醫院醒來的時候,我沒想到我第一眼看到的人會是秦朗。
他握著我的雙手,目光繾綣而依戀。
“嬌嬌,你醒了?有沒有感到身體還有哪裡不舒服?”
他對我那麼好,恍惚讓我以為我們還是熱戀的時候。
“你看,這是你最愛的百合花。你這個小傻瓜,是不是早忘了今天是我們結婚兩週年紀念日?”
百合花開得那麼好,就彷彿我和秦朗之間從未有過爭吵與齟齬。
“你餓不餓?要不我去給你打份飯?”
我垂下眉眼,我見過他愛別人的樣子,所以眼下才不敢如此誆騙我自己。
但讓我更茫然的是,他做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想看電視。”
秦朗為我鞍前馬後,又殷勤地問我想看什麼欄目。
“《華夏說法》。”我語氣甚至算得上平靜。
他神色一瞬湧出戾氣,卻又很快收斂起來。彷彿那一瞬只是我的錯覺。
回放放的是一起金融案,銀行高管監守自盜,暗箱操作吞貸款。
可還沒定刑,這不是我最想要的答案。
我低下頭,不知為什麼開始回憶那天的點點滴滴。
公文包的資料,我早在與裴峰對證的同時,已經想明白那究竟是誰在悄無聲息地雪中送炭。
以我之前查到的那點微弱得可憐的資料,裴峰能那麼快落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