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止關切道:“母親該多休息才是。”
武安侯夫人擺擺手:“你且忙著去。”
南宮止看著她離開,才邁步進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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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樁案子朝廷並未全部對外公開,百姓只知道這幾日王都風聲鶴唳,京兆府衙役時不時從哪個地方提溜出個人來,訊息最靈通地去打聽,好似與瓊仙樓的命案有點關係。
直到後來菜市場前面長街上一溜排開,連砍好幾個人頭,坊間議論紛紛各種傳言都有,但沒人清楚關於假銀票案子的內幕。
朝廷對此閉口不談,一旦假銀票案洩露,怕引起民間騷亂。
索性一切事情在西南終結,皇帝得以鬆口氣。
一轉眼到了四月中旬,案子查得差不多了,皇帝突然宣召陸安然進宮。
這回內侍直接將她領到臨華殿,巍巍宮闕立東南,與天相接,雄奇莊重。
令她頗為意外的是,殿門口柳相知站在那裡,滿身儒雅,正含笑以對。
王且輕輕推開殿門,柳相知說道:“我帶你進去。”
陸安然覺得柳相知對她的關照來得莫名其妙,但臉上沒有表現出來,口中道謝一聲,跨過門檻,猝不及防與坐在龍椅上的皇帝打了個照面。
謂天子真容,就算不做任何表情,然周身氣勢不減,令人望而生畏。
陸安然跪地磕頭行禮,皇帝沒有喊起,她便不能動。
“朕聽說你擅闖京兆府,差點干擾辦案?”皇帝口吻冷淡,聽不出情緒。
陸安然垂目剛要開口,餘光看到柳相知放在身側的手指對她擺了個手勢,她愣了一下,柳相知已經開口。
“皇上問你話,怎麼嚇得不敢回了,你老實交代不知錢模為假,讓王德貴誆騙了就是。”
陸安然雖然不知道柳相知為什麼這麼說,但她又不傻,明顯柳相知替她開脫,她不得不承了柳相知的情。
果然之後皇帝語氣好了些,“沂縣城外的川紙也是你帶人發現,算將功折罪。”
陸安然額頭貼著地面行大禮:“謝皇上恩典。”
“說來……”皇帝揹著手走下來,“這幾次命案都由你驗屍,若不然也不會這麼快發現刺青的奧秘。”
明黃色衣角映入眼中,能看到布料裡面埋的金線圖案,華貴中透著非一般的威儀,陸安然仰起頭道:“臣女不敢居功,只是做了仵作應盡的職責。”
夏日午後,殿內光線明亮,卻不及她一雙眼睛透著光,比天光還亮上幾分,清澈至極。
“嗯,日後盡心跟雷翁學著,不要走旁門左道。”不知為何,皇帝的口氣又冷硬起來。
陸安然雙手交疊貼著腹部,眼觀鼻鼻觀心,“臣女謹遵聖命。”
上一次召見不了了之,這次面聖也很快結束,陸安然從宮裡出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皇帝比她想象的年輕些,也威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