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聽陸安然說道:“所謂手巧,巧在他能做其他人做不到的東西,比如錢模。”
袁方腦中彷彿有個弦,‘錚’一聲斷了。
“他做出來的錢模印刷的銀票幾乎真假難辨,但錢模問世後,他卻失蹤了。”陸安然神色平淡,語氣也不鹹不淡,每個字卻宛如實物地砸在袁方頭上,“老貓無意中得到一張銀票,發現了江超失蹤真相,幾經周折,以刺青師的身份接近兇手,並且成功拿到了錢模。”
袁方心口重重一跳,“他拿到錢模了?”
“是,就在他手裡。”
“不對,你剛才說你找到老貓了。”袁方在腦子裡理順,“你又從何得知這些,如果是他說給你聽的,他為何信任你,你又怎麼證明他說的都是真話?”
袁方當然不傻,否則他也不能安安整整待在京兆府府尹這個位置上這麼多年。
陸安然沒想過完全糊弄袁方,她又從袖袋裡抽出一張紙給袁方,“錢模印製的銀票,大人能看出區別嗎?”
袁方摸著紙翻看半晌,嘆氣道:“除了沒用川紙,可謂一模一樣。”
“這是我為了印證老貓所說真假,讓他當場印製。”
袁方抬眸:“他人在哪裡?”
“西南。”陸安然對上袁方的視線,不卑不亢道:“他帶著錢模潛逃去了西南。”
袁方垂下視線琢磨半晌,復又問道:“可我不太明白,你一個閨閣小姐怎麼突然和這些事牽扯上來?”
陸安然來時,心中明白袁方必然會問這些,不需要思考多久就回道:“大人應該至少聽過柳家的柳長和死了。”
袁方當然知道,不止這個,還有和柳長和有關係的一個青樓女子也死了,結果那個叫瓊仙樓的青樓前兩天讓一群浪人闖入大鬧還死了人。
還是他京兆府派人把那幾個浪人給抓回來的,都還在牢裡關著沒空審問呢。
“包括柳公子在內,一共死了三人,他們死前都曾做同一件事。”陸安然道:“老貓給他們在手臂上扎青。”
案子查到疑點,發現了老貓這個人,陰差陽錯之下,陸安然把他抓回去,順便一問,誰知道就問出了那麼多秘密。
袁方半信半疑,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既然他當你面印製假錢,你為何不當場繳獲,還放任他攜贓物逃離。”
陸安然理所當然道:“我非官府中人,沒有資格搜查他,本打算等天亮了送交官府,沒想到他趁夜逃跑了。”
要說陸安然一個蒙都貴女,堂堂陸大家族的嫡女,別個遇到了避開還來不及,實在沒道理巴巴跑京兆府來一趟,所以袁方又信了大半。
“此事事關重大,本官要先進宮稟告皇上,陸小姐,你這邊……”
陸安然施禮:“大人放心,我只是替死者訴冤,大人既接了這樁冤情,我的任務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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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京兆府坐上馬車,陸安然提著的氣一鬆,發現從後背到手心,早就沁出一層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