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俺先上吧!”王小胡叫道。
他和劉黑闥不熟,他本是孫安祖的部將,孫安祖死後,他和孫安祖的餘部投了竇建德。
所以,他以“將軍”來稱劉黑闥。
劉黑闥膽大的不躲箭矢,但他不是莽幹之人,他機警地張望了下轅門上望樓、角樓、近處營牆段的情況,抹了下嘴,獰笑說道:“要幹,咱他娘娘的就一起幹!咱一起上!”
這個時候,敵人不備,因為大霧的籠蓋,他們且又不知來到營前的敵人多少,倉皇之狀已顯,而攜帶的長梯又不是一架,有三四架之多,那該怎麼打?就該大傢伙併肩子,一擁而上!
高延霸甕聲應道:“諾。”
稀疏又雜亂的敵箭中,三四架長梯,相繼靠在了門樓、營牆上。
隊中的弓箭手,已在與守卒對射。最終定下的這支突襲隊伍的人數是三百人,俱是從李善道、竇建德軍中選出來的一等精銳,弓箭手雖然不很多,然無不神射,幾乎是箭箭射中!門樓、望樓、轅門近段營牆上的守卒,只要敢冒頭的,接連中箭,哎呀叫聲到處遍起。
一個守卒身子太靠外,中了箭後,從高高的門樓上栽倒下來,摔到了地上。
高延霸瞥了眼,見這守卒是脖子中箭,猶以手捂著傷處,血噴出老遠,已被摔死。
劉黑闥舉刀,給他們三人各自分配任務:“老子上門樓,王將軍,你上左邊那梯,延霸兄,你上右邊那梯。二郎的令,都還記得麼?”
高延霸、王小胡齊聲叫道:“盡殲薛部!生擒薛世雄!”
劉黑闥揮刀視後,喝令猛虎一般,早等嗷嗷叫的突襲戰士,——實際上,他和王小胡、高延霸這番的戰議,已是很快了,只不過幾句話的功夫而已,他令道:“猛打、猛衝!盡殲薛部!”
三百虎狼,俱皆鬥志昂揚,就像是春雷綻響,同聲叫道:“猛打、猛衝!盡殲薛部!”
濃霧乃至,都似乎被這滾滾的叫聲震散了稍許。
劉黑闥引數十人,奔向靠在門樓上的長梯。
高延霸、王小胡及劉黑闥的一個親將亦各引數十人,分奔向另外三架長梯。
弓箭手暫留將下來,繼續往上射箭,掩護他們攀梯。
……
起霧了?
薛世雄部營南,十餘里外。
那塊河灣區域。
伸出手,感受了下微溼的霧水,竇建德驚喜地扭臉,說道:“二郎,起霧了!”
李善道從胡坐上起身,披掛的鎧甲簌簌作響,他亦驚喜,卻忽然劉神婆的臉,浮現眼前,驚喜之餘,他不禁開了句玩笑:“竇公,此戰打罷,凱旋樂壽之後,公得重賞劉神婆。”
“哦?”
李善道笑道:“要非她為公定住軍心,今晚此仗,還不見得能打起來。”
今晚動用的出擊部隊共兩萬人,悉李善道、竇建德兩人軍中的老卒,主力萬餘,兩支夾攻部隊各數千,北邊阻敵撤退的部隊都是騎兵,約兩三千。兩萬來人的大部隊夜襲進攻,最主要的不是攻擊進戰,最關係到能否此戰打贏,達成戰前意圖的關鍵,是在進兵埋伏的過程。
如果在進兵、埋伏的過程中,被敵人發現,那這場仗不用說,就不用再打了。
但只要在進兵、埋伏時,沒有被敵人發現,那這場仗也不用說,“突然襲擊”能夠得以實現,不敢說就一定能夠打贏,可十之八九,戰前“全殲薛部”之此意圖,就應是能得以獲取!